个素色长裙女人走出来,长庚见那女人,脸混杂着无奈与恼火烦躁瞬时便凝固。
他好像被瓢凉水从头浇到尾,方才还压着火气眼神顿时空洞起来,连火气再活气起悄无声息。
女人正是秀娘,长庚名义上娘。
她年纪已经不小,美貌却半分不损,站在晨曦中,就像副娴静幽然美人
十六笑眯眯地调侃道:“有人想你,是老王家那个圆脸小姑娘吗?”
长庚终于忍不住冲他撂脸色,生硬地说道:“义父跟做晚辈开这种玩笑合适吗?”
沈十六才不往心里去,嬉皮笑脸地说:“不合适啊?哦,以前也没给人当过爹,不知道分寸,下次定注意。”
谁要是跟沈十六较真,准能让他把肝气炸。
长庚甩开那混混又要搭他肩膀手,率先往外走去。
沈家不讲究“食不言寝不语”,边吃着饭,沈先生边给长庚讲课《大学》,讲着讲着就没重点,穿插到“冬天如何保养钢甲”事,他本身就是个杂家,想起什说什,有次不知怎,还兴致勃勃地给长庚讲过如何防治马瘟,连十六爷这聋子都听不下去,强行让他住嘴。
吃完讲完,沈先生意犹未尽地收拾起盘碗,对长庚说道:“今天得把这几尊重甲收拾完,他们老不保养,有关节都锈住。下午可能得出门趟采点草药,葛胖小他们都请假玩去,你打算怎样呢?”
长庚:“那去将军坡练……”
“剑”字还没出口,回头,沈十六已经把他铁剑挂在墙上,宣布道:“儿子,走,巨鸢可能要进城,咱们去凑热闹。”
长庚无力:“义父,刚才跟沈先生说……”
沈先生在后面叮嘱道:“十六,你早点回来,把柴劈!”
沈十六脚下抹油,臭不要脸道:“听不见,回见!”
长庚被他推着路小跑,问道:“你到底都什时候聋?”
沈十六但笑不语,脸高深莫测。
这时两人刚好经过长庚家正门,门扉忽然“吱呀”声打开。
沈十六:“什?你大点声。”
好,又来。
巨鸢来又走,年年都个样,长庚想不出有什新鲜好看,可还没等他提出抗议,十六已经不由分说地拉起他,半拖半拽地推着他往外走去。
暮夏暑气未消,人身上衣服都薄,十六整个人都贴在长庚后背上,怀中若隐若现药香倏地笼罩住长庚,和他梦见样。
长庚莫名不自在起来,不着痕迹地低头避开他那小义父,捂住鼻子,扭过头去,佯作打个喷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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