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谦屁股在饭厅小凳子上坐下,弓起后背贴着冰冷墙面,衬衫皱成团,敞开领口露出他显得越发突兀锁骨和明显脖筋。
魏之远把速冻饺子下到沸水里,转身到杯水,捏小把莲子心放在里面泡开,递给魏谦:“败火。”
魏谦没骨头似靠在储物柜和墙夹角中间,表情有点木然地问:“怎样?”
“进ICU,今天刚做完手术,暂时不能探视,”魏之远拉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,“今天跟医生聊聊,他说过几天情况稍微能稳定点之后,每天可以安排半个小时家属探视时间,你别着急,着急也没用。”
魏谦就明白他意思——是啊,急也没用,这是生死有命。
魏谦凌晨三点半到家。
他站在门口捏捏鼻梁,先对着家门深吸口气,又缓缓吐出来。漫长归途中,他路焦灼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,是发自肺腑地不想推门进家。
当然,不进去是不行。
轻轻地打开门,客厅里柔和阅读灯却亮着,魏谦愣,往里探头,看见魏之远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本现代汉语字典样肥硕书,脸上挂着对明晃晃黑眼圈,抬起头对他笑下。
魏谦压低声音问:“怎还不睡?”
他不出声,喝着莲子心泡水,苦得他舌头都麻。
他老觉得宋老太是个随时准备炸碉堡炸药包,却忘这包炸已经七十多岁。
前些年她不小心滑过跤,可是除把路人吓跳之外,什事也没有发生,她自己又爬起来。那件事之后,她还得意洋洋地自夸摔跤不算事,年轻时候她个人能把两百多斤麻袋甩上车,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吹牛。
为省那几块钱,她每礼拜走出十里地,到早市上背他们周要吃菜回家,十来斤乃至于二十来斤是常事,年轻小伙子拎起来都觉得压手,她背着路走回来,绝不坐公交车。
她名言是:他们毛钱也别想从
“等你呢,”魏之远说着站起来,“吃饭吗?没别,家里没别,给你煮碗速冻饺子吧?”
魏谦:“等干嘛,自己想吃不会煮?”
魏之远头也不回地烧上水:“怕你着急。”
魏谦坐四个多小时红眼航班,而后从机场赶回家,又是将近个小时车程,浑身每块肌肉都是酸痛,按理说应该是疲惫至极,但他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,几乎不会往“累不累”那方面想。
可夜深人静时,有个人在家里等着他这个事实,却好像下抽掉他脊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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