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争鸣忽而想道:“还活着干什,不如跟他起走吧?”
这念头起,他体内真元登时逆转,严争鸣脸
严争鸣脚步微顿,转头静静地看着他,滴眼泪也没有掉,李筠心时间提到嗓子眼,唯恐他来句“铜钱睡着,别吵”。
眼下这死失踪,要是再来个疯,李筠简直已经不知道怎办。他后退半步,颤声道:“大师兄,你可别吓唬。”
“知道。”严争鸣垂下眼睛,自言自语地低声道,“没疯,你让小师妹别哭。”
李筠听反而更慌,因为大师兄这疯得好像还有点不同寻常。
“去打水来。”严争鸣吩咐道,他头也不回地抱着程潜尸体往荒岛中间走去,口中道,“让他干干净净……然后们想办法做条船。”
严争鸣怔半晌,露出个似悲似喜笑容。
他踉踉跄跄地抱着程潜站起来,温声道:“好,回家,师兄带你回扶摇山,咱们走。”
程潜好像是笑下,逐渐开始没力气说话,于是缄默下来。
同时,他突然不着边际地想道:“真是疼,死已经这样疼,生时候也是样?”
后来他想起来,生时候好像是有他亲娘替他疼。
李筠呆呆地问道:“坐船去哪里?”
严争鸣:“先回严家看看,不过估计严家已经不在,家虽然富甲方,终究也不过满门凡人,除掉他们,和掀个蝼蚁窝没什分别……就是亲眼看看,没,也就不惦记。”
李筠蓦地浑身发冷,就在来时路上,他们还在自欺欺人说雪青傀儡符只是丢,人没事,严家当然更不可能有问题,而现在,他掌门师兄好像已经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世上切可能加诸于他身噩耗。
赭石默默地将水坑放下,手脚麻利地找来水,又搭手帮严争鸣将程潜放下来,洗净少年身血污。做完这切,严争鸣却还是觉得程潜这衣冠不整得有点委屈,于是将自己外袍脱下来,把程潜包起来。
严争鸣半跪在程潜身边,怔怔地看那张脸许久,仿佛看到自己心里飘洒万念俱灰。
突然之间,程潜对父母、对所有人怨愤就都烟消云散,连他短短生中颠沛流离与寄人篱下,也都化在那阵幽然暗生兰花香里。
终于,程潜头骤然失去支撑,无力地落在严争鸣肩膀上。
既称尘缘,便似喧嚣,来而复往,不可追矣。
李筠连滚带爬地追上来:“师兄!师兄!你放下他吧,小潜不在!”
严争鸣充耳不闻,李筠把拽住他胳膊:“师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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