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有此问之前,程潜心里也想过很多,他既然已经有偏向,那师父无论怎样诋毁魔修、怎样说其为邪魔外道,他都有话好反驳。谁知道姜还是老辣,木椿真人这句话看似轻飘飘,实际沉甸甸地打在他胸口,顿时将他心里诸多理由全都打成“自作聪明侥幸之心”。
程潜心里好奇时间烟消云散,他只好恭恭敬敬地低头,轻声道:“多谢师父。”
木椿真人捋捋胡子,感觉程潜悟性超出他预期,心里有点欣慰,于是借着高兴,他轻咳声,将徒弟们注意力都拉过来,开口宣布道:“徒儿们,你们近日要多多用功,为师要带你们出门趟。”
“什?”
“去哪?”
严争鸣用本扶摇木剑剑谱挡着脸,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程潜脚,唯恐这小崽时忘形,将自己带他私闯经楼事供出来。
程潜险些被他脚踹趴下,“咣当”下撞在石桌上,立刻愤而反击,在大师兄雪白缎子鞋面上狠狠地踩个黑脚印,时没顾上回答师父问题。
他们几个时常在底下你踹脚捅你下,木椿真人早已经习惯,因此不怎在意,出神地思量片刻,他开口道:“‘莛与楹,厉与西施,道通为’,大道无道,殊途同归,魔修走得不过是另条路而已,途中略有相似,也没什稀奇。”
程潜听,只觉得这段话十分耳熟,下刻,他想起来——这不就是他在经楼忽悠大师兄?
思及此处,他急忙抬腿错身,果然躲过大师兄愤恨第二腿无影脚。
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,当中有惊有喜——对于韩渊之流,出门放风自然如同过节,对于严争鸣来说,那就不啻为场晴天霹雳。
程潜总觉得师父言谈中透着股敷衍味,于是追问道:“师父,那们选择这条路,不选择另条路原因是什呢?”
木椿真人闻言,静静地看他会,良久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李生大路无人摘,必苦,你明白吗?”
这句话犹如壶凉水,从程潜天灵盖路浇到尾巴骨,凉得透心,他瞬间有种被师父看透错觉。
见过北冥君之后,“万魔之宗”四个字不知不觉就根植在程潜心里,群妖谷中,他觉得近乎无从战胜大妖怪们,在那个人眼里好像都是不值提,连不可世紫鹏真人都被他吓得瑟瑟缩缩。
那次李筠谈论魔修时候被大师兄中途喝止,已经让程潜隐约感觉到众人对魔修普遍态度,但无论如何,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着想去探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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