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卿手心汗被蒸干,她拍拍喻兰川:“先回去再……”
喻兰川巴掌打开她手。
“哦,生气。”甘卿想,她愣愣,手指轻轻蜷,若无其事地缩回,继续往前走去。
喻兰川却忽然步赶上去,把抱住她,手臂狠狠地箍在她腰上。她身上不知是残留沐浴液还是洗衣液,透露出温吞玫瑰香,融化在这个难熬夏天里。她后背与腰线上隐约能碰到骨头,单薄身体被双臂拢,手臂还有很长段富裕,不能抱个满怀,空落落。
片流动云忽然信步而至,短暂地挡住太阳,燕宁城自个建筑角开始漫过阴影,马路上火苗样跳动反光瞬间寂灭。喻兰川恍惚间觉得自己握住像张纸、幅画、个镜花水月似泡影,而他自己四肢被看不见丝线捆着,累赘肉体被万有引力押在地面,只要松手,她就会飘摇而去。
假如个女人因为其他原因想离开,那潇洒人也许会挥挥手,祝对方前程似锦,双方各自换人,从此老死不相往来。
深情人也许会愿意放下尊严,退三千里,恳求对方不要走。
可是喻兰川怎样都不行。
万木春最后个传人,远远瞥能把王九胜吓得心脏病发,她是不能留在人们视野中,她理所当然地要终身与兜帽和口罩为伴,不能让人看见,看见,她就成块肉体凡胎活靶子。
无论是公义还是私情,喻兰川也不可能强行留下她,让今天事再发生次。
于是他只能拼命地把手臂压得更紧,勒出甘卿皮下青筋来。
凡不能割舍,都是囹圄。
甘卿没有挣动,目光随着阴影边缘,眺往远处。从她在狱中接到卫骁死讯开始,她就
那难道只有等待吗?
等……就能等到吗?
甘卿说,躲起来日子没有头,所以她会干脆和许家人杠到底,喻兰川相信她分寸——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上头就挑断手筋冲动少女,她连在杨平身上开口子,都能精准地控制伤口长度,让他够不上轻伤。她也许会成为个合格“赏金猎人”,颠沛流离地到各地公安局领奖金……那也是条活路。
可是这样日子就有头吗?
许家人到处都是,光他们知道,就有在乡村传播邪教、教唆家,bao受害者杀人、不择手段骗老年人棺材本……品类繁多,不而足,就算她艺高人胆大,能毫发无伤地挨个扛过来,可是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,毁个窝点,就有群漏网之鱼,她还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结下新仇,越陷越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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