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二十多岁,不再是小孩,即使是亲爹,也不能随便把他拉过来打顿、骂顿。
杨清生性内敛,很难扮演那种体贴入微、和子女无话不谈亲切父亲,杨平则是过青春期以后,脾气越来越古怪。杨清总是不知道儿子在想什,父子俩有时候在张饭桌上吃饭,谁也不吭声,活像在演默剧,家里没有母亲这个角色作为润滑,只能日复日地渐行渐远。
杨平这走,好几天没见回来,那时候也没有手机能随时找到人,杨清把儿子平时来往得多几个年轻人都找来问过,没人知道他去哪……也可能是知道,就不告诉他。
杨清心里不太看得上这些年轻人,跟杨平混在起这几位,有个算个,全是心浮气躁、眼高手低玩意。
“出去散散心,也行吧。”杨帮主当时这想,“反正武林大会他总是要去,到时候再把他带回来好好说。要是实在不愿意参加高考,学门手艺也不是不行……可上大学多好啊,唉。”
都跟着这巴掌震几下,他终于闭嘴,用种要笑不笑、又咬牙切齿古怪神色看看他父亲,又看看玻璃柜里打狗棒。
杨清:“你给出去跪着!”
“从小他们就叫‘小帮主’,说丐帮后继有人,”杨平忽然低声说,“随便干点什,都有马屁精在后面说像你,把捧到天上,可是不知道从什时候开始,捧过人见,都开始尴尬地笑,小时候夸过练功有天赋人,都转而问成绩好不好。长成这样,你们都对不抱希望,是吧?好——”
“杨平!你给站住!”
杨平充耳不闻,转身就走。杨清连忙追出去,正好撞上个刚下班回家邻居,邻居推着自行车进院,堵住狭小出口,还笑呵呵地跟他寒暄,等让过邻居再出门看,那逆子已经没影。
老喻在张罗武林大会,就在半个月后,他和美珍商量,到时候丐帮和行脚帮起到,坐起,再把他俩关系透出点风来。开始,两边人对此肯定会有微词,那就点点来,说到底,丐帮和行脚帮也没什血海深仇。要是从此能就此修好
杨帮主扶着破旧门框,叹口气。
他没想到儿子竟然把“高考”当成种羞辱——确实,杨平根骨不是练功料,但就算他是那块料,还能怎样呢?打遍天下无敌、接管丐帮,然后呢?他靠什活着?总不能靠当乞丐、收保护费来安身立命吧?
什年头,不是那回事啊!
假如杨平身体健全,这些道理他或许能听得进去。
可他偏偏又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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