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，他怎
可能像老头
样呢？
根本不现实。
毕竟老头有退休金，还没有房贷。
两趟拳打完，整个人好像轻
两斤，喻兰川就把阳台窗户推开，趴在窗棂上吹风消汗。
可能是要下雨，空气里渐渐升起点泥土
腥气，湿哒哒。
要连夜审报告发会呆，脑子里跟戏台似，心静不下来，就起来换身宽松运动服，到阳台上打两趟拳。
这趟拳共七式，是剑法变形——他阳台太小，练剑施展不开——剑法是喻兰川大爷爷手把手教他，叫“寒江七诀”，讲究是“沛然中正、平和开阔”，要有君子气象。
大爷爷以前总是念叨，“中华武学，博大精深，可惜流传下来不多”。这里面有多少失传学问，喻兰川没有推敲过，他直拿七诀剑当健身操练。浮躁时候、疲惫时候，不管是身还是心，哪不舒服，两趟走下来，出身汗，准好。
大爷爷十五六岁那会，正赶上日军侵华，参加民间抗日组织，上过战场，被炮弹碎片炸伤，从那以后就失去生育能力，所以把弟弟这支后人都视如己出。老头身体很硬朗，每年都跟别人说自己还小呢，才六十九，“六”好几十年，至今竟然还有人信。
他晚年过得非常浪，拿着退休金，开着辆破破烂烂越野车到处自驾游，觉得哪好，就在哪里住上阵，这几年行踪越发飘渺，亲朋好友谁都找不着他，喻兰川有将近两年没见过他。
老头当年教他，方面是哄他玩，方面也是怕他久坐身体不好，逗他起来活动活动筋骨，没指望教出什名堂来，因为喻兰川不像什有长性人，而且
大爷爷人路广，敢扛事，辈子急公好义，有远道而来上门求助，不管认识不认识，他都不嫌麻烦，这会，要是他老人家在燕宁，掘地三尺，也得把那个碰瓷团伙找出来，看看他们到底是天生坏胚，还是遇上什困难。
喻兰川整个少年时代，都是在他老人家身边长大，最中二那几年，他也曾希望长成个老头那样男人，头顶天、脚踩地，半碗二锅头敬到天涯海角，两袖长风，什事都摆得平。
可是理想跟现实之间隔着十万光年，看看那些挂高数挂得死去活来大学生吧，小时候有多少人都说过长大要当科学家话？
喻兰川中二病来去如风，病好，就过上高考、留学、升职加薪主流人生，回过神来时候，已经在与理想背道而驰路上快马加鞭好多年。
理想这玩意，离得太远，就会自动崩塌成异想天开白日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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