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年蝉鸣时分,师徒俩在潜修寺外钓鱼,支修忽然旧事重提,对奚平说道:“士庸,找个伴吧。”
奚平:“二表舅妈。”
支修拿鱼竿抽他身水。
奚平跳起来,在岸边转生木里打个转躲开:“有奚小悦陪呢,师……呃。”
他话没说完,便见个渔夫
玄隐内门不再收新弟子,潜修寺成开明司和天机阁进修地方,汇聚天下贤才,罗青石不再被迫粪土糊墙,神清气爽,个子长高巴掌。
开明七年,禁灵线后退逾百里,修士们终于发现问题:有小撮人是到禁灵线外探险,还有没去,却莫名开始提前五衰,玄门片恐慌。
时间,各种说法沸沸扬扬,绝望修士们前仆后继地尝试各种匪夷所思办法,想留住消解道心,折腾整整二十年——禁灵线越退越快,极北似乎没那冷,消解不单道心,还有灵山。以澜沧山和玄隐山为首,已经消解小半,连三岳都肉眼可见地矮数丈。
《陶闻天下》上出篇文章,大意说:当年北原之所以闹大天灾,都是因为修士们毫无节制地乱斗,导致四季颠倒,气候无常,现如今灵山在消解,修士之真元与道心在消解,岂不是人们在向灵山归还灵气?
没人理会,修士们还是在茫然中绝望。
奚平大惊失色:“使不得,差辈!”
“那……”
“师尊,您被二表舅妈附体吗?”奚平顺走他两坛子自酿酒,抱在怀里压惊,“真要命——可她老人家年给封个金条红包,您要不也学人家点好?哎哎哎,滚,滚。”
然后忙忙碌碌,鸡飞狗跳地,到开明四年。
腊月。
此后又过无比混乱三十年,每天都能听见各种匪夷所思新闻。
五十年后,禁灵线退回大陆,高阶修士们开始个个有五衰先兆——开始被小伤病所困。
人间已经日新月异,玄门终于后知后觉地承认,恐怕这就是新天规。
百年,玄隐山伴着声春雷,灵气尽数化入地脉,只剩下空荡荡山体与石头。
南阖长出麦苗,支修头发已花白。
永宁侯崔夫人起猛头晕,摔跤,没灾没病地走,也年近八十,也是喜丧。
半个月以后,初雪压断花园中转生木上树枝,清早小厮照常去叫侯爷起床打拳,人没叫起来。
奚平送走二老,收拾庭院,独自住小半年,留下号钟照顾,他回玄隐山。
丹桂坊没有他家。
开明六年,前天机阁总督、潜修寺管事苏准五衰,仙逝于静室蒲团上,罗青石成新管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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