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修无言以对,这言论过于自洽,他时竟难以判断,悬无到底是被三岳山控制,还是自己境界不够理解不。
悬无环顾过玄隐三人与武凌霄,只觉这些人要误入歧途辜负天资,要修为低微愚昧未除,蠢得不可救药,再说也是浪费口舌。于是冷笑声,他义无反顾地弹袍袖,迈步走进化外炉火中。
扑面而来炉火将他身上沾水化作蒸汽,悬无盯着炉火目光近乎于贪婪急切。
项荣也曾妄图用化外炉月满合道,但他不过是硬拗道心,牵强附会。悬无感觉得到,事后他那兄长虽然身魂归仙山,三岳仙山却并没有接受,否则银月轮也不会重新认回自己——可笑蠢人,被瓶颈卡昏头。修行向来是要关关地勘破小,砍掉浊念,怎能走这种玩笑样捷径?
他不样,如今古铭文出世,天下大乱,他能感觉到,这是“合道”真正契机。
冷峡江水里游过来,比平时更白,湿淋淋银发披散在身后,仿佛镀着层月光,又像结霜。
他整个人就像尊活银月轮。
“有些人跨过蝉蜕关之后便自以为是,不再修行,乃至于临到最后还被私心撕扯,丢人现眼。”
支修飞快地说道:“悬无长老,有疑惑请教:你当年为将晚秋红斩草除根,不惜带银月轮下凡,险些把陶县照成无人区,看不出你对凡人有半点怜悯。现在却准备为所谓‘天下苍生’以身殉道,将千年修行融入化外炉——你嗤之为‘邪祟’之人遗物。这不前后矛盾吗?”
快醒醒!
炉火裹住他道心刹那,悬无心里涌上欣喜若狂自由感,他觉得自己心跳与远在东衡三岳山合在起,从此他就是灵山,灵山就是他,四散灵脉如他百骸,山川日月都在他念之间。
奚
悬无转过与眼白顺色眼珠,终于正眼瞥支修眼。
支修倏地闭嘴——悬无眼神里充满傲慢怜悯。
“所以,在支将军看来,先前是‘祸国殃民’,之后又‘为公赴义’,有失心疯之嫌?”
支修:“晚辈不敢……”
“哈!难怪你剑练得再厉害也入不流。”悬无以种郑重得奇异语气说道,“‘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’。只要大道昭昭,众生自然各有去处,福祸自然有他们命。从始至终未曾偏离过大道半分,你却要以凡俗视角妄加评判。自以为悲天悯人,与‘为保鼠兔而杀虎狼,为全蚁穴而毁堤坝’有什区别?庶子坐井观天,揣着自己那瓶底道行与见识,也敢说‘正邪公私’,支修,你以为你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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