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是个雏儿,验货,给你千;要不是,到时候得给打个对折。”男人伸手在她脸上摸把,“怎样,行就跟走。”
阿响本能地挥开他手。
“整个南郊就没有值两银子娘们儿,大哥可怜你年纪小才肯出这个价。差不多得,别给脸不要……还二十两,菱阳河边花魁都要不到这个价,你也配?”那男人骂骂咧咧,说着要来拉阿响,“就这定,走吧。”
这时,窄巷里忽然传来个尖利声音:“哟,今儿可算长见识,什地方飞来小野鸡,毛还没长齐,也敢跑到老娘眼皮底下扒食。”
中年男子飞快地缩回手,脸上堆起笑容:“春英姐姐。”
二十两银子……不保证人能出来。
二十两啊!
她和爷爷就算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活,不吃不喝三年也赚不出来,这让她上哪弄去?
木匠行收旧家具,当铺收细软,老鼠巷收女人。
阿响身无长物,走投无路,她只能想到老鼠巷。
个高挑身影从老鼠巷里缓缓踱出来,是个上年纪女人。然而晦暗夜色与浓妆遮住她脸上浮肿和皱纹,只露出个朦朦胧胧影,看起来竟也勉强说得上有几分风姿。
女人啐出两片瓜子皮,翻个白眼:“滚鸡巴蛋,哪个是你姐姐?”
男人嘴里叫着“姐姐”,涎着脸凑过去,被那女人巴掌推开。紧接着,老鼠巷里又伸出只指甲上涂蔻丹手,软绵绵地揪住男人衣领,娇滴滴地喷出串污言秽语,连打再骂地将他拖进巷里。
那名唤“春英”女人这才冷笑声,粘腻浑浊目光落到阿响身上。
阿响好像被蛇钻进衣服里,不由自主地将那太岁神牌捏得更紧
只手伸过来,突然抓住她肩膀。阿响吓跳,惊弓之鸟似挣开,见来人是个中年男子,手指关节突出,有点畸形,瞎只眼,身上却穿条颇为体面长袍——在南郊厂区,只有不用亲自干活工头才会穿这样长袍。
“妹妹眼生,”他像估量什东西似,上下打量着阿响,那视线像粘腻虫子,“怎卖?”
奚平方才就觉得怪怪,这会儿终于看明白那姑娘在什地方,听她哆哆嗦嗦地报价格就皱起眉:“她求星君保佑顺利把自己卖出二十两?就为二十两?这也太贱。”
“二十两?就你?”老鼠巷口男人听完也吃惊,“奶奶,你是广韵宫里公主还是娘娘啊?”
阿响说不出话来,她手脚冰凉,脸却仿佛要烧起来。她有点想吐,裙摆下膝盖不由自主地哆嗦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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