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陆大公子已经醒,正在等你回去,等你向他
在他眼里,个善良人,基本就等同于个死人。
他利爪沾过无数鲜血,取过无数性命。鼠、蛙、蛇、鸟,个个掏肠破肚,剥皮喝血,当冰凉或热腻血液淌进他喉管,条鲜活生命从此就消失。
善良,并不能帮它们活得久些。
因为獠牙不长耳朵,它从不听猎物内心声音。它只关注猎物挣扎是强烈还是微弱,是该咬穿胸口,击毙命,还是咬烂手脚,慢慢折磨。
夜幕中阿玄,是滴落入砚台墨水,无形无踪。
猫还蹲在竹庭里,摇着条尾巴拼命示好,却没有点离开意思。
他愿意相信阿玄是只好狸子,可心中担忧依然放不下,总怕这狡猾生灵要对他竹身做什坏事。阿玄看懂他顾虑,起身径直走到青竹附近,颤悠悠地伸出尾巴去碰竹壁。半道忽然传来“嗞”声,尾尖冒出股青烟,竟是被烧卷簇黑毛。
它摇晃着尾尖,可怜兮兮地看着晏琛,似乎在说:你看,做不什坏事。
晏琛不免心生愧疚,责怪自己不该无端轻疑,害它无缘无故烧尾毛,便道:“阿玄,以后再不怀疑你,你是只好狸子,不要难过。”
黑狸立刻回喵,表示并不难过。
它沿着狭长东廊慢悠悠踱步,往竹庭方向而去。晏琛正从竹庭回来,想必能在中途与他相遇。可估摸时点早已过,晏琛依然迟迟不至。
阿玄不急不躁,继续往前走,走阵子,他听见前方传来急促喘息声,伴着忽高忽低呻吟,还有几分抑制不住哭腔。
是晏琛。
它利落地出爪勾,窜上院中桂树,坐在茂密枝桠间,静静望着不远处晏琛。
怀胎生子,恐怕是真很疼吧,疼得站都站不住,跪在空无人长廊上无助落泪——可是别怕,还为你准备更剧烈疼痛、更绵长苦难。
晏琛朝他笑笑,转身离去。阿玄安静地坐在原处,竖起双耳朵,细听他渐远脚步声。等晏琛走开大约二十步,它忽然跃而起,蹭蹭攀上粉墙,跳至长廊瓦檐,身影变作根折射箭矢,几下弹跳,直奔藕花小苑而去。
晏琛并不知道,在他刚刚拐过第个廊角,离小苑还有极长段距离时候,阿玄已经潜入院子,穿过虚掩门缝,钻进卧房。
微风撩起青纱帐,陆桓城正在梦障庇护下安然沉睡。
那狸子跳上多宝槅,伸出前爪,故意推落只天青釉瓷缸。
对于善良这种品性,阿玄向是嗤之以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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