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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人之下 > 西窗竹 > 第二章 附灵

第二章 附灵(2 / 3)

不,不是,那时候还没有陆家,陆家是后来才建造。当时只有片葳蕤竹林,他早早地抽芽,拔茎,长成根青竹,和兄弟姐妹们枝叶相依。

陆桓城高祖爷爷高祖爷爷……某位高祖爷爷,是个清苦平凡读书人,在竹林东边搭间简陋木屋,挑灯夜读,笔耕不辍,终有年考得功名,光耀门楣。

祖辈犁田锄地,黄土朝天,他是第个读书人,所以可以光耀,唯有竹林旁这间小木屋。

陆家就这样围着竹林,瓦地建起来。

最初木屋仍当作书房,经过修缮,供他子嗣后代读书。郁郁葱葱青竹环拥着它,投下清凉阴翳。枝叶间灵息充沛,土壤下文脉贯通。孩子们在这里读书,果然人才济济,让陆家成阆州真正书香门第。

在鸡鸣时苏醒,赶在日出前回到客栈,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床。

他低头吹熄烛焰,将灯笼搁在雪野里,又解开狐绒氅子,原想同丢弃在地上,转念想想料子昂贵,被雪水沾湿不值得,便整整齐齐地叠好,盖在灯笼上边。

晏琛步走近那株青竹,手掌安抚着小腹,告诉孩子莫怕。

然后他伸出手,五指触碰青竹冰凉茎干,便有股清灵神息渗入皮肤,淌至心脏深处。再以额心相抵,缓缓闭上双眸,身体逐渐变得轻盈,四肢舒展,所有疲倦和酸软都淡如烟云,微风拂来,吹即散。

天地离得近,呼吸吐纳间,清浊,喜悲,皆成体。

陆宅越建越大,层绕着层,进深过进,无处不是飞檐翘角,雕梁画栋。可无论外头怎喧闹,竹林庇护书房依旧与三百年前样幽静。

心静,始可读书——这是先祖留下遗训。

从书房西窗望出去,第眼看到那根青竹,笔直坚韧,苍翠欲滴,仪态最为漂亮。

陆家孩子们总是望着他。

读书读苦闷,就托着腮帮子,咬着笔,小声咒骂古板夫子和严苛父亲。课业被夸奖,就换张笑盈盈脸,眼里缀着星辰,开着花儿,朝竹

时光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缓慢,他有千百倍时间,可以品尝活水甜味,倾听雪碎声响,感受着风从枝梢吹过,细密而温柔地将叶片叠作层层涟漪。

他聚起土壤里最甘冽汪清水,注入养分,交予根节,口喂给稚嫩小笋儿。

小笋儿渴坏,咕噜咕噜地喝着水,急得绿芽尖尖上冒出滴汗。

很久以前,大约……晏琛记不太清,大约三百年前吧,他也是棵新生笋。

长在陆家祖宅,间阴幽僻静庭院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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