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点不好意思,耳语般小声问:“郑飞鸾呢?”
何岸说:“应该回渊江吧。”
“走?!”程修大为惊奇,“他大老远飞过来趟,跟你聊几句就走?”
何岸笑道:“当然不止‘聊几句’那简单。”
“那他还干嘛?”
夜晚,这儿是来自天南海北客人们聊天、喝茶、看电视地方。白天客人出门,这儿无人光顾,冷冷清清,只有程修个人在柜台后边呵欠连天地算着账。
“来吧。”
在程修头撞上桌板之前,何岸叫醒他。
程修瞌睡虫秒钟溜得精光,迅速往旁边挪开几步,给何岸让出条进柜台路。
何岸便接他活,翻翻账本,娴熟地敲起键盘。
留着种偏远小城痼疾——讲人脉,讲宗族,唯独不讲规矩。
戴逍呢,与大部分理想主义摄影师样,被落昙镇“景”吸引而来,却没做好应付“人”准备。客栈开张之后,各种折腾接踵而至,才算在焦头烂额中吃到现实教训。
何岸推门进屋,铃兰正抱着床绒线毯子在床上熟睡。
小孩儿方才受莫大惊吓,眼下虽然睡着,睫毛尖儿上却还沾着碎泪,五官也委屈兮兮地拧着。
何岸心疼得紧,便守在旁边,握着她小手坐很久。
“还想接回渊江,说是想通
这就轮到程修困惑。
他连安慰腹稿都准备好,只等着何岸回来派用场。现在瞧,何岸波澜不惊,倒比他这个局外人还淡定,只有眼角隐约透着抹微红,湿湿,说是残泪吧,也像被风吹。
程修拿捏不准,又按捺不住八卦之心,靠在柜台边,会儿琢磨何岸表情,会儿探头探脑往外看。
“……你问吧。”
何岸无奈地瞥他眼。
从前,当他还是个正常Omega时候,孩子哭,他能立刻用浓郁信息素安抚她。而现在,他只能耗上几十倍时间,等着恒定浓度信息素丝缕飘散出来,慢慢地浸浴孩子。
好在铃兰与他极亲,只闻到点点味道就够。
见孩子终于舒展开眉头,何岸才放心下来,吻吻她,为她掖好小毯子,悄悄离开卧室。
出门右转是戴逍与程修房间,再往右走段,就是客栈公共大客厅。
客厅约莫四十平米,沙发、书柜、电视应俱全,正中铺块巨大地中海平织地毯,摆柜子有意思艺术品:竹编衣篓、炻瓷花瓶、多肉小绿植、镀银猛犸象、气鼓鼓河豚家族……再加上墙出自戴逍之手摄影原片,装饰得别有番情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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