芦村亮看看舅舅侧脸。因为光线关系,他耳后白发看上去比刚才更多。
“舅舅,您是九四四年在瑞士过世。”他说道,“那时日本败局已经显而易见。所以
“这事越说越奇怪。”他说道,“特意把你叫出来,可是无法照你意思办,真是对不起。”
“不,您不用道歉,不在乎这些。”
芦村亮与显郎并肩站着。
松树林对面有栋灰白色建筑物,也许是医院或酒店。云朵在白色建筑物上方层层叠叠。
“但舅舅要是就这样离开日本,会抱憾终生。不光是久美子和孝子舅母,舅舅您肯定也会觉得遗憾。”
在原地,动不动,“你好意心领,谢谢。”
亮瞪大双眼。
“请不要见怪。你可能觉得很顽固,可也是无可奈何。你心意让感激涕零。可还是不接受好。”
“可您再也不会回日本不是吗?”
“是,不会再来。不,是没法再来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毕竟她们俩什都不知道,也不知道会因此忍受几十倍痛苦。见面只会让痛苦多增加几分。”
“您离开日本之后准备去哪儿呢?”
“不知道,还没决定呢。”
“可舅舅,您肯定有其他国家国籍吧?是哪个国家国籍啊?”
“可以告诉你,可你要是知道,肯定会以国籍为线索到处找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所以还是不把国籍告诉你比较好。”
“所以这是千载难逢机会啊!”
“明白。要是可能话,真想立刻照你说办。可爱女儿久美子……正因为没法在她身边,才会觉得她更加可爱。在国外时候,也经常梦到久美子。梦里她还没有长这大,还是孩子模样,还是那个会靠在膝盖上久美子。对,说起来,有次睁眼,竟看见久美子隔着被子坐在胸口。那时候她才两岁吧。可真是吓跳。她就像只小猫样,点重量都没有。睁开眼,就看见娃娃样久美子坐在眼前。甚至有些怀疑,这就是女儿吗?那件事给留下印象太深刻,现在还经常梦见那幕……”
“那就更应该……”亮语塞。
“你想让和现在久美子说说话?”显郎接下话茬,“那又会多出种梦境,小时候久美子和长大久美子。感激你心意,可这样来走之后就更难受。即使是这种饱经痛苦男人,也难以忍受思念女儿折磨啊……”
野上显郎将香烟烟雾喷向日光映照下微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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