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云大人!”覃川叫得好生凄凉好生无助。
荷包被打开,里面寥寥几样东西都放在他掌心:银子块,不多不少刚刚二钱;束发带条,半旧磨损,洗得还算干净,如今上面也满满全是桂花头油香气;断半截木头梳子把,梳齿间还绕着几根油汪汪头发。除此之外,别无他物。
傅九云像是有些意外,朝空荡荡荷包里看眼,确定再没有任何遗留。他沉默瞬,将那块二钱银子捏在手里,抛抛:“果然是二钱银子,你没说谎,很是乖觉。”
说罢在她脸颊上轻轻拍拍,微微笑,把梳子并发带装回荷包,系回她腰带上,那二钱银子自然是顺手牵羊拿走。
覃川哭丧着脸,假借将荷包收入怀里动作,将方才暗藏在袖口内银针同时收进怀内,背上片冰凉,却是被冷汗浸透
。她赶紧点头哈腰,笑得满面春风:“小……小没事,多谢九云大人!们在外面都常听说您老待人亲切和善,今日见才明白传言还未说出您老半好来。小能进来,真是天大福气呀!”
配着她惨不忍睹妆容,那笑容说多猥琐就有多猥琐,鬓上珠花随着她点头哈腰动作晃晃,看起来可笑极。加上颗黑压压沉甸甸油头,以及浑身刺鼻桂花头油香,大抵世上男人能不被她打倒已经是凤毛麟角。
可是傅九云偏偏看得特别专注、特别深情,甚至若有所思地扶着下巴,左看看,右看看,上看看,下看看,最后还亲手替她把鬓边珠花扶扶,对她温柔笑。
覃川浑身发毛,不着痕迹退小步,指着翠丫:“小担心姐妹,先去看看……”
手腕被他抓住,覃川本能地出身鸡皮疙瘩。他贴得极近,口中热气喷在耳郭上,又痒又麻,令她不由自主想到那个阴暗黄昏,猛然躲开。
“……你荷包挺别致。”等半天,实在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。
覃川顺着他目光往下看,她挂在腰间旧荷包,包口是松垮垮,显然被打开过。她急忙哈哈笑,飞快地系好包口,连声道谢:“多谢九云大人赏识,这是小三年前在西边镇子买,十文钱个。”
“是吗?”他漫不经心应声,突然反手抓起那个荷包,淡道,“那借看看吧。”
覃川把扑上去,死死抱住他胳膊,声音颤抖:“大人,小荷包里只有二钱银子,日后还得吃饭买桂花油……您……您手下留情!”
傅九云慢条斯理地扯着包口系带,声音极温柔:“二钱银子也不少,可以打两壶上好梨花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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