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满,可以再看看这里吗?”帝姬低声问。
阿满偷偷抹去眼泪,颤声道:“好……再看看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只见半空中忽然划过道流星般火光,带着尖锐呼啸声,直直朝皇宫这里砸下来。轰声,帝姬锦芳宫屋顶琉璃瓦碎裂开,火点下雨般簌簌落下,夹杂着瓦片和尘土。
阿满尖叫起来:“他们要放火烧皇城!公主!再不走就来不及!”
不等帝姬回答,阿满攥住她胳膊,没命地拖着朝皇宫后秘密小道狂奔而去。
离别夜晚,没有月亮,黑得令人感到绝望。
狂风放肆地拍打木窗,窗纸破块,还没来得及修补,以后只怕也不会有人修补。风从洞里穿梭,发出哭泣般声响。
宫女阿满将最后件衣服收进包袱,惶惶不安地抬头望向门口。帝姬正站在庭院里,长发被吹得疯狂翻卷,绣花长袖犹如双等待被折断羽翼。
她犹豫着走过去,将厚重披风搭在帝姬单薄肩上,低声道:“公主,是时候,咱们走吧。”
帝姬点点头,白皙手从长袖中探出来,指着满庭院粉白淡红,声音很轻:“阿满,你看,海棠花都开。父皇母后却再见不到。”
帝姬身形单薄纤弱,迎风奔跑,跌跌撞撞几乎要摔倒。山间小道荆棘树枝胡乱伸展,打在脸上就是道血痕。她满脸汗水,忽然忍不住回头看眼,天空中有无数道流星般绚丽火光,扑簌簌落在皇城里。
像是琉璃中有火在焚烧,皇城在火光中变得晶莹剔透,就快要化。
伴随着流星般火雨落入皇城,还有无数两三人高怪鸟,赤红色头,像凝汪血。皇城里凄厉哭喊声被狂风送到耳边,阿满再也支持不住,捂着脸跪在地上痛哭流涕。
那是赤头鬼,是吃人妖魔。
细细鲜血从帝姬唇角滑落,她死死地咬住嘴唇,身体里巨大痛
阿满柔声道:“公主,你还小,别想那多。们赶紧走吧。”
帝姬静静望着满地淡红花瓣,风将它们卷起,像飞雪似投怀送抱。明明是五月天气,却突然寒下来,刚刚绽放娇嫩垂丝海棠,禁不起风吹雨打,耷拉大片,凄凄惨惨离开枝头,委身泥土。
“阿满,国灭,你说为什不能和父皇他们起守护到死?难道不该留下吗?”
阿满几乎要哭出来,强忍着露出抹笑容:“公主才十四岁,日后人生还长着呢。皇上和皇后只盼着你安安稳稳过完生。”
帝姬缓缓摇头,转身将朵快要凋谢垂丝海棠捧在掌心,小心翼翼地放进荷包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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