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离开后,冯京仍留于书房,枯坐良久,这并无异处夜晚似也变得格外漫长,他选择
个消磨时光
方式:
手提酒,
手执笔,痛饮清酒,奋笔疾书。
终至酩酊大醉。在伏案而眠之前,他拂袖扫落面前那堆带字
纸。纸张纷纷扬扬旋舞飘落,每
张上都写着同样
诗句:“韩信栖迟项羽穷,手提长剑喝秋风……”
半夜悠悠醒转,见身上披有大氅,而散落于地纸张已被拾起,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案上。
是沅沅来过?他迷迷糊糊地想,但很快自己否定
这个念头:如果她来
,
定会叽叽喳喳地吵醒他,催促他回房睡觉。
也许,是婢女所为罢。他懒得再求证,觉出夜间幽寒,头也隐隐作痛,他
元,皇帝多半会给你这官做。”
话犹在耳,透过这行字,更好似又触到父亲殷切
目光。冯京阖上书页,黯然垂目。
“你父亲此生最大遗憾,便是未能中举入仕。”冯夫人缓缓道:“他早年也跟你如今
样四处行商,受人冷眼,后来才因进纳米粟补
个左侍禁
小官虚衔,好歹算是脱离杂流之列
。所以,他
直要你好生读书,将来举进士、中状元,堂堂正正地做大官,光耀门楣。不想现在兜兜转转,你竟又走上他当年
老路
……”
语未尽,冯夫人声已哽咽,泪落不己。
冯京朝母亲跪下,肃然道:“儿子有负父母厚望,实属不孝。但父亲当年亦曾教导孩儿,好男儿要守信义、有担当,圣人亦将修身、齐家列于治国、平天下之前。如今母亲年事渐高,沅沅之病尚未痊愈,京岂可弃母亲妻子于不顾,只求功名,不思养家?”
听他这样说,冯夫人亦难反驳,最后摆首叹道:“虽已有
把年纪,所幸倒还没病没灾,平日用度不大,也能随你清贫度日。不过沅沅如今身体不好,倒是常须进补……或者,
们现在让她好好调理,过个
年半载,待她大好
,你再重新准备应举?”
想着那漫漫四年,冯京没有顺势答应,只应道:“将来事,将来再说罢。”
这语又听得冯夫人伤心,掩泪道:“若你晚几年再娶亲,当不至于为家室所累,困于其间,不得遂志。”
默思须臾,冯京再度开口,对母亲说:“沅沅之事,是错。
当年放浪率性,铸下此大错。但若不娶她,更是寡情薄幸,有失道义,无异于错上加错。错误既已铸成,便要勇于承担。起初是
害
她,而今
愿意许她安稳
生活,以此来弥补曾经犯下
过失。所以,现在这样
结果,
亦甘心领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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