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身,朝郑重揖:“多谢中贵人提醒。”
此后他出使契丹,对其国主说,皇子公主性情未必相合,结婚易以生衅,夫妇情好难必,人命修短或异,公主和亲所托不坚,以后易生变数,不若增金帛之便。况且,据南朝嫁长公主故事,资送不过才十万缗,即便皇帝嫁其亲生女,亦不会超此数额,远不及岁币大利。
契丹国主本也意在多得金帛,听说公主资送不过十万,遂同意接受南朝岁增银十万两,绢十万匹建议。于是两国相互遣使再致誓书,不再提和亲及割地之事。
富弼出使归来月余,有位三十余岁妇人自内宫来,自称是福康公主乳母韩氏,温言对说:“富学士不辱使命,官家很高兴,着意嘉奖他,他却向官家提起受你启发之事。官家又告诉皇后和苗昭容,皇后也称赞你,但又说:‘这孩子聪明,若留在枢密院久,怕是台谏又有话说,不如调到后省罢。’苗昭容便请她让你来服侍福康公主,说你两次助公主离困境
些动静,富弼侧首看,亦觉出此异处,便拈起块王迪墨细看。
“如今李墨不作贡品?”他问。
知此中缘由,遂道来:“李墨还是贡品,但因今年紫檀断货,无以为匣,李氏请易以桂匣,官家不许,说例赏大臣李墨皆以紫檀盛之,若易以桂匣,恐群臣有恩遇衰减之疑虑,故索性不取。西洛王迪墨只用远烟鹿胶,有龙麝气,也是难得好墨,且以千金豹囊盛之,颇有野趣,官家遂命今年御赏换王迪墨。”
富弼道:“世人多爱李墨,若因匣舍之,岂非与买椟还珠是个道理?”
应道:“怀吉斗胆,请问学士,歙州李墨是你最爱墨?”
富弼笑道:“那倒不是!独爱柴珣东瑶墨。”
“正是这样,”继续说,“李墨虽好,但并非无可取代,也有人更爱西洛王迪墨、柴珣东瑶墨、宣州盛氏墨,或东山陈氏墨。玩物喜好,因人而易,但有御赏御赐说,世人便喜求李墨,那紫檀匣子,更被人格外看重,略亮出,人便知是御赐物,若赐李墨不予紫檀匣,势必有人无端猜疑,倒不如另易别家名墨。”
“不错,不错,朝中同僚虽喜求李墨,但多有不用者,倒是那紫檀盒子,没有人不喜欢。”富弼连连点头,很是赞同,“还曾有人玩笑说,不如请官家只赐紫檀匣给们,另赐银钱若干,让们自买喜欢名墨放进去吧……”
他开颜笑,心情转好,亦浅笑,不再说话。
须臾,他笑容消退,似陡然想到什,拍案道:“是,是,以前怎没想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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