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真切切。就是今天中午,连着他夫人和两个儿子,都已经在西市杀头。娘子可知道,他大公子是前年进士,个翰林官儿,在宫内见过次,人长得文文秀秀,听说诗文做得也好。他小儿子可惜,刚满十五岁,哭叫路,那张陆正到临刑,连句话都没说。听说西市今日真是观者如堵……”见阿宝似乎并未在细听,才住嘴笑道:“节下和娘子说这些晦气事情,却是臣不是。”
阿宝待他离去,慢慢走到灯前,亲自取火媒将阁内大小灯烛引燃,随手将那张药方就火点燃,看着青砖地上余烬,轻轻叹道:“冤孽。”
宫中京中都在预备迎候靖宁三年新春,赵王府中亦不例外,长和走进书房,见赵王定楷正又站在几幅摊开山水画前,观之半晌,才提笔向其中幅上又添两三笔,问他道:“应应节物事,都预备妥当?”长和称是,站在他身后静静看许久,忽指着画中处出言道:“此处破笔不佳,王爷似有补救之意,奈何头上安头,过犹不及,便失神气。”定楷点点头,置笔于架上,便将副几近完成山水图撕作两半。长和帮他将破画收起,问道:“这次事情,出乎寻常,王爷是怎想?”定楷笑道:“原是早料错,他这次居然也知道斩草除根。只是,还是疑心这本不是他意思。眼下多想无并无益,先且将这个年过再说。”
定楷从新铺纸,长和在旁相助,笑道:“现下来求王爷墨宝人愈发多,王爷文债到年前也不知完不完得成?”定楷望着手中狼毫,微微哂道:“这干尺二冤家。”
除夕之夜,禁中按制守岁,终夜不眠,以待新年。阿宝靓妆丽服,扶案独坐。她挽起衣袖,用小盂取清水,施入砚台,取墨块开始细细研磨。耳边是喧天爆竹声,眼前明时是烟花映天,如霞照锦;暗时是无可奈何,开到荼蘼。偶有风至,带来硝药气息,也裹挟着不知来自何处宫人笑语,她便略住动作,侧耳倾听,想从其中分辨出个声音。周围是如此繁华热闹,如锦上开丽花,烈火烹滚油,她却终于敢于平心静气地开始她思念。她知道今夜过后,春风会重至,夏雨会再临,柳絮翻飞,青山如洗。七月流火,九月肃爽,霜林将尽染,白雪将覆枝。而她思念将与四时流转样从容不迫,顺其天然,再不必担心受到任何人事搅扰,尤其是他。
墨到浓时,阿宝行至箱笼前,揭开盖子和重重叠叠遮掩,取出本青皮字帖。她铺纸,湮笔,在寒梅初发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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