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不算溽热。只是太子今日代帝亲迎,又要预备告庙,穿着是全副衮冕,罗衣罗裳,中单蔽膝穿得层层累累,又有革带,玉佩,大绶加在腰上,还戴柄配剑,便是走动也嫌累赘。此刻立在城头,片刻间便汗流浃背,旁内侍不住为他拭擦额上汗珠,面等候将军进城。定权行至雉堞之前,向下望去,只见齐王赵王各俱甲胄,踞于马上,千余禁军压后,百官分立两侧,虽越千人,却只能闻树顶蝉噪,林间鸟啼,再无半毫其它响动,当真是堂皇威仪之至。
他立于千万人之上,却只觉危栏难倚,高树多风。皇帝面里大力嘉奖顾思林,敕令太子亲迎,给足自己颜面;面又令亲藩在郊迎时统领卫军,发将本已纷扰朝局搅更是浑沌不堪。众所周知,本朝亲卫军中号称上十二卫金吾左右卫、虎贲左右卫、羽林左右卫、神策卫、天策卫、龙骧卫、凤翔卫、豹韬卫、飞熊卫虽名由皇帝委任四位侯、伯、驸马带领,其实便属皇帝本人亲统。而府军前后卫、府军左右卫、武德卫、武威卫、广武卫、兴武卫、英武卫、神武卫、雄武卫、振武卫、宣武卫、鹰扬卫、骁骑卫、天长卫、怀远卫、崇仁卫、长河卫、旗手卫、镇南卫、义勇卫这由京军卫管辖二十二卫所中,有七卫指挥使是李柏舟任职枢部及中书时亲自简拔,与齐王关系颇密。此次郊迎所用鹰扬、骁骑、天长、怀远皆不在这七卫当中。若是齐王借机顺理成章再掌握这四卫六千人,则京军卫近半都也落入他手中。
定权放眼望去,文臣群中可见片朱紫之色,冕上白珠九旒在眼前荡来晃去,根本瞧不清那张张低垂脸孔。想起张陆正等人转报他省部间种种暗涌潮动,众人揣测纷纭,举棋不定情态,此刻也只得暗自叹息。皇帝最终是肯将这四卫分为二,使二王共领,总算使他稍舒口气,至少今日郊迎后,赵王天长、怀远二卫兵符还可及时讨还。——储副不将,是本朝祖制,开国伊始便有朝臣进言,道“储副之位,止于侍膳问安,不交外事”,又言“辅军监国,自汉至今多出于权宜。”是故自己手中,除东宫卫数百人,再无可直接调度军队。李柏舟之后枢部尽入他人掌握,为人作嫁怨念也再次不合时宜涌上心头。
城上侍者见太子笔直而立,翘首前望,哪里知道他纷繁心事,陪笑道:“将军车驾未至,殿下先坐着歇息片刻吧。”见太子回头瞪自己眼,立刻缄口噤声。又过小半个时辰,方有人来通禀道顾将军已至郭下,定权急令使臣去颁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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