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以后李光头回来,他没有坐长途客车,他在上海买辆红色桑塔纳轿车,他有专车。司机开着李光头专车,驶进们刘镇,停在百货公司门前。李光头从他桑塔纳专车里出来时,身穿身黑色意大利阿玛尼西装,那身破烂衣服扔在上海垃圾筒里。
李光头走出桑塔纳轿车时候,群众没有立刻把他认出来,群众已经习惯李光头破烂衣服,突然换上阿玛尼西装,群众不习惯,况且那年月坐轿车都是领导同志。群众纷纷猜测起来,这个西装革履重要人物究竟是谁?觉得他亮闪闪光头似曾相识,时又想不起来,可能在电视里见过,是不是市里来领导?是不是省里来领导?就在群众觉得李光头可能是来自北京领导时,手腕上还戴着格林威治时间花傻子走过来,响亮地叫上声:
“李厂长。”
群众惊讶万分,他们恍然大悟
收拾好行装,沿着们刘镇大街走向长途汽车站。
这时候春暖花开,小关剪刀背着包拉着箱子豪情满怀地走去,他父亲老关剪刀拄着拐杖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。小关剪刀走去时留下路豪言壮语,说他这次出去闯荡世界比李光头走得远看得广,说他回来时比李光头见识丰财富多。老关剪刀跟不上他步伐,距离越拉越远,疾病缠身老关剪刀声声哀求儿子别走,老关剪刀嘶哑地喊叫:
“你不是有钱人命,别人出去能弄到钱,你出去弄不到钱。”
小关剪刀对老关剪刀喊叫充耳不闻,他意气风发地向们刘镇群众挥手说再见,们刘镇群众以为他要去欧洲美国,纷纷为他叫好,向他打听是先去欧洲,还是先去美国?小关剪刀回答让群众大失所望,他说:
“先去海南岛。”
群众说:“海南岛还不如日本远。”
“是不如日本远,可是,”小关剪刀说,“比起李光头第次去上海,还是远多。”
小关剪刀坐上长途汽车驶出刘镇车站,老关剪刀才蹒跚走到,他双手拄着拐杖,看着汽车驶去时卷起滚滚尘埃,老泪纵横地说:
“儿子啊,命里只有八斗米,走遍天下不满升……”
这时候李光头也离开刘镇,他去是上海,他仍然穿着那身破烂衣服走向长途汽车站,他身后跟着个提包年轻人,像是他随从。有个群众见,问李光头身后年轻人是谁?李光头回答是他司机。那个群众笑又笑,逢人就说李光头雇用个司机,可是没有汽车,李光头和他司机坐着长途汽车去上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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