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们已经坐在地上。”
李光头以为他们会说:有本事站起来。所以他忍不住提前说句:有本事把们扫荡起来。可是三个中学生没说这话,他们兴趣到李光头碗里来。孙伟、赵胜利和刘成功挨着蹲下来,孙伟吸着
来,直到宋钢打个嗝,李光头也打个嗝,他们才知道已经把六十七只小虾吃光。两个孩子抹抹嘴,无限憧憬地说:
“明天再吃虾。”
接下来日子,李光头和宋钢对大街没有兴趣,他们热爱小河。李光头和宋钢每天提着竹篮早出晚归去捕虾,他们沿着小河走很远,然后又沿着小河走回来。他们把自己腿脚浸泡得像死人腿脚样白,又把自己脸蛋吃得像资本家脸样红彤彤。他们无师自通地学会煮虾、炒虾和煎虾,他们发现炒虾要用酱油,煎虾时候就要用盐。运气来门板都挡不住,有次两个孩子捕到百多只虾,他们把这百多只虾在油锅里煎又煎,后来都煎糊,他们吃时候不由惊喜万分,他们发现煎糊虾壳又脆又香,有着虾肉所没有美味。当他们吃还剩四十多只煎虾时,宋钢突然不吃,他说:
“这些给爸爸送去。”
李光头说:“好!”
两个孩子把剩下煎虾放进只碗里,出门时候宋钢说再给他爸爸去打二两黄酒。宋钢想象着宋凡平喝着黄酒吃着虾时候,定会高兴地哈哈大笑。宋钢张开嘴啊啊乱叫,表演起他爸爸如何大笑;李光头说宋钢笑得不像,说他像是在喊救命。然后李光头表演起宋凡平哈哈大笑,李光头说宋凡平嘴里塞满虾肉,灌满黄酒,就是张大嘴巴也笑不出声音来,只能“呵呵”地笑;宋钢说李光头也不像,说他像是在打呵欠。
他们拿只空碗,走出门去,到街上食品店里打二两黄酒。那个卖酒看着他们碗里虾,使劲吸着鼻子,他说闻着都香,吃起来就不知道是什。李光头和宋钢咯咯地笑,他们说吃起来就更香。他们转身离去时候,听到卖酒在后面吞口水。
这是黄昏时刻,宋钢端着碗黄酒,李光头端着碗煎虾,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宋凡平仓库。他们又遇上那三个扫荡腿中学生,三个中学生迎面走来,对着他们叫道:
“喂,小子。”
他们心想坏,要不是端着黄酒和煎虾,他们早就逃之天天,现在他们手里端着碗跑不快,只能屁股坐到地上。三个中学生六条扫荡腿包围他们,李光头和宋钢端着碗仰脸看着三个中学生,宋钢得意地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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