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
小美没有在女儿走满月之后离去，虽然她每天早晨醒来时，都会觉得与女儿与林祥福离别
时刻来临
，可是她
天天在拖延。她给女儿喂奶时候，女儿脑袋靠在她臂弯里，女儿小手则是在她胸前轻微移动，正是这挽留之手，让小美去意徊徨。
这天林祥福终于有空闲，他怀揣三十枚银元牵着毛驴进城，这是年收成积余，他要到聚和钱庄去换成根小黄鱼。
下午时候，身穿土青布衣衫小美，抱着女儿坐在院门口，迷离眼睛眺望村口大路，怀里女儿睁大眼睛端详母亲。上午出门林祥福迟迟未归，直到落日西沉之时，小美听到毛驴铃铛声在风中飘来，她定睛看，林祥福牵着毛驴已到村口。
林祥福手牵着毛驴手举着串糖葫芦，笑呵呵走到小美身前，他将糖葫芦递给小美，又俯身看会儿自己女儿，然后与小美起走进院子。林祥福牵着毛驴在院子里慢慢地遛圈，他告诉怀抱女儿坐在屋门前小美，牲口下套，定要遛遛道。
脑袋刚好靠在大葱上。村里人见哈哈笑个不停，林祥福和小美也笑，田大女儿看不见背后婴儿奇怪模样，看见村里人都在大笑，她也跟着笑起来。只有收生婆没有笑，她对林祥福说：
“有葱，孩子日后聪明能干。”
走满月开始，田大女儿背着婴儿在村里走圈，收生婆和手举桃枝小美走在两旁，村里人前前后后走着，路窄时人群变窄，路宽时人群变宽。走出村庄，走上大路往南走去时，直熟睡婴儿醒来，脑袋依旧靠在两棵大葱上，懵懵懂懂看着这
多人，听着这多声音。
看见婴儿醒，收生婆指着前面个村民对婴儿说：
“见过吗？”
这是个被晚霞映红黄昏，坐在门前小美不时将糖葫芦放到婴儿嘴唇上，让她舔舔甜滋味，霞光照耀着她们，小美土青布衣衫看上去像枫叶样红。
这天晚上，林祥福和小美都是迟迟
婴儿没有反应，睁着乌黑发亮眼睛，看看这个，看看那个，收生婆指着另个村民，继续对婴儿说：
“见过吗？”
婴儿还是没有反应，村民们个个上来，学着收生婆话，指着别人对婴儿说：
“见过吗？”
婴儿听到不同声音有趣地此起彼伏，张开没有牙齿嘴笑。看见婴儿笑，村民们争先上前去说那句话，个村民使用滑稽腔调，婴儿笑出咯咯声音，其他村民也开始拿腔变调说话，婴儿咯咯笑声接连不断，两棵大葱不停抖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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