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永良把尖刀绑在左手手臂上，从自家废墟里找出
把柴刀，陈耀武找出把土匪扔下
长刀，陈耀文捡到支长矛，村里其他人也从废墟里找出鸟枪和刀棍。村里幸存下来四十个青壮男子，决定跟随陈永良去报仇雪恨，他们铁青着脸走出村
土匪抛进村里小河，这是万亩荡伸进齐家村水流，这些尸体从齐家村小河漂浮进入万亩荡宽阔水面。在万亩荡水面顺流而下，漂浮到
溪镇码头。苍蝇云集尸体让码头那里船家捂着鼻子忍受阵阵恶臭，要用竹篙撑开尸体，才能让船只进出。四十三具尸体在溪镇码头漂浮多日，万亩荡河鱼成群而来，争食浮尸，将浮尸吃得千疮百孔，最后剩下具具白骨，然后沉落水底。
那几天里，溪镇空气里恶臭弥漫，人们无缘无故上吐下泻，药铺里驱吐药和止泻药被抢购空。人们几个月不敢饮用万亩荡河水，捕捞上来河鱼也无人敢吃，有些大鱼被剖开肚子后，里面还有尸体手指甲和脚指甲。
六十九
逃离村民第二天陆续回来，悲惨景象让他们嚎啕大哭，不少人晕厥倒地。陈永良在溪镇住宿夜后摇船回来，他在片哭声里上岸，手里握着那把带血尖刀走来，李美莲和两个儿子迎上来，他见到他们完好无损，长长出口气，然后告诉他们，林祥福死，为顾益民送枪支赎金到刘村，被张斧土匪用尖刀戳死，尖刀戳进林祥福耳根，他拿起带血尖刀说：
“就是这把。”
悲伤接踵而至，李美莲和两个儿子先是震惊，后是痛哭，他们哭声汇入到齐家村哭声里，在空中呼啸而去。
陈永良在村里走去时，看到回来村民三三两两蹲在自家废墟瓦砾上，挖着、哭着、骂着，寻找还有什
物件没有被烧毁。有几户人家地窖余火未熄，藏在里面谷物还在燃烧，他们手伸进烟火中，努力取出他们残余谷物。
这里曾经是万亩荡最为富庶村庄，曾经是万亩荡棉布、牲畜、蚕丝和谷物交易之所，曾经房屋连片，还有戏台和凉亭，如今尸横遍野，满目断墙残垣，处处灰烬废墟。
然后他们给死去村民掘坟安葬，死者太多，村里地不够用，又有四十三具尸体在万亩荡水面上漂浮远去，只能将死者集中葬在村东空地里，堆出两百四十九个坟墓，有四十三个是空坟，墓园前立上石碑，正面刻着“贰佰肆拾玖人墓”，背面刻是二百四十九个死者名字。
陈永良站在墓碑前对村民们说：“既然苟且偷生不能，那就与张斧土匪决死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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