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溪镇有个人,他财产在万亩荡。那是千多亩肥沃田地,河支流犹如蕃茂树根爬满他土地,稻谷和麦子、玉米和番薯、棉花和油菜花、芦苇和竹子,还有青草和树木,在他土地上日出和日落似此起彼伏,年四季从不间断,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欣欣向荣。他开设木器社遐迩闻名,生产木器林林总总,床桌椅凳衣橱箱匣条案木盆马桶遍布方圆百里人家,还有迎亲花轿和出殡棺材,在唢呐队和坐班戏吹奏鼓乐里跃然而出。
溪镇通往沈店陆路上和水路上,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叫林祥福人,他们都说他是个大富户。可是有关他身世来历,却没有人知道。他外乡口音里有着浓重北方腔调,这是他身世唯线索,人们由此断定他是由北向南来到溪镇。很多人认为他是十七年前那场雪冻时来到,当时他怀抱不满周岁女儿经常在雪中出现,挨家挨户乞讨奶水。他样子很像是头笨拙白熊,在冰天雪地里不知所措。
那时候溪镇,那些哺乳中女人几乎都见过林祥福,这些当时还年轻女人有个共同记忆:总是在自己孩子啼哭之时,他来敲门。她们还记得他当初敲门情景,仿佛他是在用指甲敲门,轻微响声后,就会停顿片刻,然后才是轻微另声。她们还能够清晰回忆起这个神态疲惫男人是如何走进门来,她们说他右手总是伸在前面,在张开手掌上放着文铜钱。他双欲哭无泪眼睛令人难忘,他总是声音沙哑地说:
“可怜可怜女儿,给她几口奶水。”
他嘴唇因为干裂像是翻起土豆皮,而他伸出手冻裂以后布满条条暗红伤痕。他站在他们屋中时候动不动,木讷表情仿佛他远离人间。如果有人递过去碗热水,他似乎才回到人间,感激神色从他眼中流露出来。当有人询问他来自何方时,他立刻变得神态迟疑,嘴里轻轻说出“沈店”这两个字。那是溪镇以北六十里路另个城镇,那里是水陆交通枢纽,那里繁华胜过溪镇。
他们很难相信他话,他口音让他们觉得他来自更为遥远北方。他不愿意吐露自己从何而来,也不愿意说出自己身世。与男人们不同,溪镇女人关心是婴儿母亲,当她们询问起孩子母亲时,他脸上便会出现茫然神情,就像是雪冻时溪镇景色,他嘴唇合到起以后再也不会分开,仿佛她们没有问过这样问题。
这就是林祥福留给他们最初印象,个身上披戴雪花,头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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