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七分,拿出十三元去买玉米棒子,能买百斤回来,把玉米剥下来,自己给磨成粉,估计也有三十来斤,玉米粉混在稀粥里起煮吃,稀粥就会很稠,喝到肚子里也能觉得饱……”
许三观对儿子们说:“们喝个月玉米稀粥,你们脸上红润颜色喝没,你们身上肉也越喝越少,你们天比天无精打采,你们现在什话都不会说,只会说饿、饿、饿,好在你们小命都还在。现在城里所有人都在过苦日子。你们到邻居家去看看,再到你们同学家里去看看,每天有玉米稀粥喝已经是好人家。这苦日子还得往下熬。米缸里野菜你们都说吃腻,吃腻也得吃,你们想吃顿干饭,吃顿不放玉米粉饭,和你们妈商量,以后会做给你们吃,现在还不行,现在还得吃米缸里野菜,喝玉米稀粥。你们说玉米稀粥也越来越稀,这倒是真,因为这苦日子还没有完,苦日子往后还很长,和你们妈也没有别办法,只好先把你们小命保住,别就顾不上,俗话说得好,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,只要把命保住,熬过这苦日子,往后就是很长很长好日子。现在你们还得喝玉米稀粥,稀粥越来越稀,你们说尿泡尿,肚子里就没有稀粥。这话是谁说?是乐说,就知道这话是他说,你这小崽子。你们整天都在说饿、饿、饿,你们这小人,天喝下去稀粥也不比少,可你们整天说饿、饿、饿,为什?就是因为你们每天还出去玩,你们喝完粥就溜出去,叫都叫不住,三乐这小崽子今天还在外面喊叫,这时候还有谁会喊叫?这时候谁说话都是轻声细气,谁肚子里都在咕咚咕咚响着,本来就没吃饱,喊叫,再跑,喝下去粥他妈还会有吗?早他妈消化干净。从今天起,二乐、三乐,还有你,乐,喝完粥以后都给上床去躺着,不要动,动就会饿,你们都给静静地躺着,和你们妈也上床躺着……不能再说话,饿得点力气都没有,刚才喝下去稀粥点都没有。”
许三观家人从这天起,每天只喝两次玉米稀粥,早晨次,晚上次,别时间全家都躺在床上,不说话也不动。说话动,肚子里就会咕咚咕咚响起来,就会饿。不说话也不动,静静地躺在床上,就会睡着。于是许三观家人从白天睡到晚上,又从晚上睡到白天,睡睡到这年十二月七日。
这天晚上,许玉兰煮玉米稀粥时比往常多煮碗,而且玉米粥也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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