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克斯两只眼睛闪闪发亮,但是菲利普领会不美国人幽默,他噘起嘴巴,板着脸。在菲利普看来,威克斯似乎已到中年,实际上他刚三十出头
,倒是个绝妙办法。况且他欠下不少债务;在伦敦,想依靠每年三百英镑收入像绅士那样生活,也很困难。他内心向往着威尼斯和佛罗伦萨,这两个城市被约翰·罗斯金[20]描摹得极为神奇。他觉得自己无法应付庸俗繁忙法律事务,因为他发现,在大门上书写自己姓名,根本难以为他招揽到诉讼案件,而且现代政治似乎也缺乏高尚品格。他觉得自己是个诗人。他退掉在克莱门特法律协会租下房间,动身前往意大利。他在佛罗伦萨和罗马分别度过个冬天,现在又来到德国,度过他在国外第二个夏天,以便往后可以阅读歌德原著。
[20]约翰·罗斯金(1819—1900),英国作家、文艺批评家。
海沃德具有极为可贵天赋:他对文学有着真切感受力,能够把自己激情源源不绝地倾注到作品中,使自己获得与作家相同感受,看出作家切精华所在,然后别有会心地对他加以评论。菲利普也读过很多书,但是从不加以选择,而是拿到什就读什,现在遇到这样个能在文学品位方面给他指点人,实在是太好。菲利普从城里藏书量有限公共图书馆借来各种书籍,开始把海沃德提到所有精彩作品本本地念过去。尽管读时候并不总是感到兴味盎然,但他始终坚持不懈。他热切地希望自己有所长进,觉得自己太无知,太浅陋。到八月底,威克斯从德国南部回来时候,菲利普已经完全处于海沃德影响之下。海沃德不喜欢威克斯,对那个美国人黑外套和夹花条纹呢裤子不以为然;每逢谈到威克斯那新英格兰良心,就轻蔑地耸耸肩膀。听到海沃德辱骂威克斯,菲利普也暗暗得意,尽管威克斯对他格外亲切友好。但是当威克斯对海沃德说出几句不太中听话语时,菲利普就马上发起火来。
“你新朋友看起来倒像个诗人。”威克斯说,他那充满忧虑和怨恨嘴角上挂着缕淡淡笑容。
“他本来就是个诗人。”
“是他对你这说吗?在美国,们管他这种人叫标准废物。”
“可们又不在美国。”菲利普冷冷地说。
“他多大?二十五岁?他就这样成天住在膳宿公寓里写诗,什别事都不干。”
“你不解他。”菲利普怒气冲冲地说。
“不,很解他。像他这样人,见过百四十七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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