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回伦敦旅途上,关于思特里克兰德又想很多。试着把要告诉他妻子事理出个头绪来。事情办得并不妙,想象得出,她不会对感到满意,对自己也不满意。思特里克兰德叫迷惑不解。不明白他行事动机。当问他,他最初为什想起要学绘画时候,他没能给说清楚,也许他根本就不愿意告诉。点儿也搞不清楚。企图这样解释这件事:在他迟钝心灵中逐渐产生种朦胧模糊反叛意识。但是,件不容置疑事实却驳斥上述解释:他对自己过去那种单调生活从来没有流露出什厌烦不耐啊。如果他只是无法忍受无聊生活而决心当个画家,以图挣脱烦闷枷锁,这是可以理解,也是极其平常事;但是问题在于,觉得他绝对不是个平常人。最后,也许有些罗曼蒂克,想象出个解释来,尽管这个解释有些牵强,却是唯能使感到满意。那就是:怀疑是否在他灵魂中深深埋藏着某种创作欲望,这种欲望尽管为他生活环境掩盖着,却直在毫不留情地膨胀壮大,正象肿瘤在有机组织中不断长大样,直到最后完全把他控制住,逼得他必须采取行动,毫无反抗能力。杜鹃把蛋下到别鸟巢里,当雏鸟孵出以后,就把它异母兄弟们挤出巢外,最后还要把庇护它巢窝毁掉。
但是奇怪是,这种创作欲竟会抓住个头脑有些迟钝证券经纪人,可能导致他毁灭,使那些依靠他生活人陷入不幸。但是如果同上帝玄旨妙义有时竟也把人们抓住这点比起来,倒也不足为奇。这些人有钱有势,可是上帝却极其警觉地对他们紧追不舍,直到最后把他们完全征服,这时他们就抛弃掉世俗欢乐、女人爱情,甘心到寺院中过着凄苦冷清生活。皈依能以不同形态出现,也可以通过不同途径实现。有些人通过激变,有如愤怒激流把石块下子冲击成齑粉;另些人则由于日积月累,好象不断水滴,迟早要把石块磨穿。思特里克兰德有着盲信者直截当和使徒狂热不羁。
但是以讲求实际眼睛看来,使他着迷这种热情是否能产生出有价值作品来,还有待时间证明。等问起他在伦敦学画时夜校同学对他绘画如何评价时候,他笑笑说:
“他们觉得是在闹着玩。”
“你到这里以后,开始进哪个绘画学校?”
“进。今天早晨那个笨蛋还到住地方来过——是说那个老师,你知道;他看画以后,只是把眉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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