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觉得说不出
苍凉和疲惫，长长地吐
口气，微笑道：“傻小子，丑八怪舅舅不能带你去朝阳谷玩儿，等你捉到唱歌鱼，再送与……送与……舅舅听吧。”
“舅舅！舅舅！”见他眼皮渐渐阖闭，再不动弹，泊尧又是焦急又是难过，连声呼唤，泪水忍不住又模糊视线。
在和母亲朝夕共处数年里，也不知听她说多少父亲与舅舅趣闻轶事，在他心目中，两人都是顶天立地大英雄。不想今日方甫相见，两人却在短短个时辰之内相继离他而去。伤心失望，无以复加。
龙女怔怔不语，泪珠凝挂在脸颊，心底空茫恍惚，宛如梦境。朦朦胧胧中，仿佛瞧见颗流星淡淡地划过夜穹，消失在天海之间。
四周狂风鼓荡，波涛沸涌，惊哗声、呐喊声、叱骂声……交相揉
凤仙子等人更是惊怒骇惧，面面相觑。
惟有龙女充耳不闻。波涛冰冷，沉浮其间，看着天吴脸色惨白如冰雪，想起从前他疼爱自己历历幕幕，心中直如刀绞般，低声道：“大哥！大哥！”想要为他输送真气，却奈何周身束缚，动弹不得。泪水盈盈，不住滴落在他脸上。
泊尧见状，也莫名地大感难过，叫道：“丑……舅舅！舅舅！你别死！娘说，你还要带
去朝阳谷玩耍呢！”
天吴微微笑，蚊吟似低声道：“小子，朝阳谷里四季如春，到处都是好玩飞禽走兽，你若是跟舅舅回去，就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……
泊尧道：“娘说，朝阳谷里还有种会唱歌鱼儿，人听，什
烦恼都没有。舅舅，你别死，去帮你捞来，让你天天听着，好不好？”
天吴喃喃道：“会唱歌鱼，会唱歌鱼……”悲喜交织，热泪突然涌上眼眶。那是他少年之时，常常捕与妹妹玩耍小鱼，听着它翩翩游动，发出悦耳如歌响声，龙女总会笑逐颜开，忘记所有烦忧。
那时天仿佛总是蓝，阳光总是那灿烂，在那世外桃源般朝阳谷里，没有勾心斗角，也没有阴谋诡计，每天都美丽如春，纯净如水。
究竟是从什时候开始，他再也看不见周遭美景，听不见唱歌鱼声音？他如何从那俊秀开朗少年，变成长着八个脑袋怪物？又为什忍辱负重数十年，天天生活在不断膨胀仇恨与野心里？
他想要回想，却已记不分明。
悬浮在冰寒彻骨波涛里，万象俱空，切都变得虚无飘渺。那些欢笑，那些泪水，那些悲伤，那些愤怒，那些曾让他难以承负仇恨和痛苦……全都象这漫天极光，似有若无，倏忽不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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