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窦占龙炒菜（9 / 17）

愣在当场，忙在身后推他下：“你小子乐傻？还不快给白老爷磕头？”窦占龙就坡下驴，膝盖打弯，跪在地上，哐哐哐给白脸狼磕仨响头。其实窦占龙所料不错，白脸狼天性多疑，宁可错杀千，不能放过个，何况他已认定此人是窦敬山后代，当年未能斩草除根，而今在鳇鱼宴上相遇，定是天意使然，岂可留下这个祸患？但他草寇出身，在场达官显贵不少，如若无缘无故地刀劈活人，来个血溅鳇鱼宴，岂不落下话柄？所以先把人稳住，等离鳇鱼圈再杀不迟，谅他也蹦不出自己手掌心。当即摆手，吩咐窦占龙回去收拾收拾，明天早出发。窦占龙小心翼翼退出皮帐篷，走到无人之处，屁股跌坐在地，眼前金灯银星乱转。严冬天气，朔风吹雪，刚才他在帐篷里惊出身冷汗，贴身衣服都湿透，出来让冷风灌，立时结层冰霜，贴在身上如同置身冰窟。他缓口气，心急火燎地回到自己那屋，匆匆忙忙收拾东西，将干粮和散碎银子塞进褡裢，烟袋锅子别在腰上，摸摸身上银票和鳖宝都在，跟谁也没打招呼，悄悄叫上大黄狗，扭头出屋，连夜逃出罗圈坨子！

窦占龙心里头明镜似，仅凭他个杆子帮小伙计，无论如何对付不白脸狼，逞时匹夫之勇，唯有死路条，老窦家旦绝后，还有谁来报此血海深仇？他也没什家当，腿肚子贴灶王爷——人走家搬，身边只带条大黄狗。商号老掌柜送给窦占龙大黄狗名叫“卷毛哨”，本是关外猎犬，铁包金狗头，毛质粗硬，壮硕威猛，比别猎犬大出倍有余，抽冷子看跟个小马驹子似，舌头上有黑斑，实为罕见，按《犬经》所载，此乃犬中巨擘，凶烈擅斗，敢比人中吕布，堪称狗中豪杰。以往打山牲口猎户，凭着本领过人、胆识出众，可以给自己闯下个名号，传之四方。猎狗也有扬过名，凡是这样猎狗，定有成名之战。三年前，卷毛哨为救主与豹子死斗，让豹子挠下来半边脸，勉强耷拉着没掉，自己个劲儿拿爪子往回摁，猎户主人拿麻线给它缝上，却损个眼珠子，再去追狍子、撵兔子是够呛。卷毛哨脾气也倔，发觉自己不能打野食，宁肯绝食而死，也不在家吃闲饭。猎户于心不忍，就让它去给杆子帮引个路、看个货，后被保定商号三掌柜收留，带到铺子里看家护院。人名树影，关东山至少有半猎户认得卷毛哨，即使以前没打过照面，瞅它那半边脸，也知道是斗过豹子那条猎狗，故此多行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