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鸣鸣,你能不能……”向勇支支吾吾,欲言又止,忽然就冲刑鸣跪下来。
跪在地油污泔水上,作势就要磕头。刑鸣及时伸手搭把,到底是以父亲名义养自己这些年,受不起。
“算叔跟你借。”向勇几乎痛哭出声,“等房子卖就还。”
刑鸣垂着眼帘看着向勇,平静地说:“你今天替他还,他明天还会去赌,这样无休无止,哪天才能还清?”
“哪天咽气哪天还清。”向勇摇头,叹气,“也知道嗜赌这症是死症,治得标治不本。但还不清也得还啊,谁让上辈子欠他,他这辈子当儿子来讨债呢。”
能好好。”
“你、你这……你这个女人真是……无可救药……”刑鸣结巴,个以口齿犀利著称主持人竟然结巴。
婚姻家庭,责任承诺,对这个女人而言统统钱不值。
他摔门出去。
在新期直播开始前,刑鸣抽空去看回向勇。刑宏死后很长段时间,所有美好记忆都被消磨殆尽,他总是感到自己无处可去。向家算是为数不多个去处。
向勇肤黑,但直红光满面。现在人潦倒,那种令人艳羡富态也消失,原先挺饱满脸颊忽然垂出褶儿来,显得老态龙钟。
刑鸣记忆里直有个父亲形象。十年前向勇就跟刑宏形象相去甚远,如今遭摧残,愈发不能相比。但他竟在此刻向勇脸上看见刑宏样子。
这些年向勇待自己确实不薄。其实也就差着这口气。刑鸣发现自己有点嫉妒。
向勇望着刑鸣,流着眼泪叹气:“钱没能再赚,小波不赌就好。”
“来想办法。”刑鸣掉
向勇现在又重新做起餐饮生意,但不再是过去那个腰缠万贯饭店老板,他现在中午卖盒饭,晚上开夜排档。他是有大厨手艺,以前唐婉在家从不做饭。
高利贷那边派人来找事,踢翻向勇盒饭摊,满地都是被踩烂狮子头。
这年头没人行侠仗义,路人都躲得远远,刑鸣也在旁看着。以前向勇是老板,现在向勇是摊贩,天堑似差别。好在高利贷只为求财,不为夺命,撂下狠话以后就走。
刑鸣听明白。向勇动用早年做餐饮生意积累人脉关系,东拼西凑,其实已经替向小波酬笔还债钱。但向小波偏生门心思扎进赌里去,把老子凑给他几十万又拿去地下赌场,本想再搏次回本,结果又夜间输个干净。现在利滚利,债生债,粗粗估算,连卖房子都还差着些。
刑鸣走上去,替向勇把倒地餐车扶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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