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虞老师琴棋书画都精通,应该六七岁年纪就开始学?”刑鸣用手拿只生蚝,捻捻黏糊糊手指,心道好笑:桌上油垢满布,地上污水横流,这个地方,谈哪门子琴棋书画啊?
虞仲夜道:“不是。”
刑鸣略思忖,又问:“难道是洪书记喜欢下棋,你为投其所好,后来才学?”
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无礼,没想到虞仲夜居然毫不避忌地点点头,干脆回答:“是。”顿顿,轻轻笑,“学广容易学精难,能唬住老先生就够。”
红棚下,长桌上。虞台不怎说话,可能惯于以身体“倾诉”,反倒不惯与人用语言交流。虞台长也不怎吃东西,只让老板送来二两装古窖龙泉,不算什好酒,他也不豪饮,只偶尔举杯,似沾沾嘴唇。
灯坏,棋盘都看不见”便起身收拾板凳,打算走人。刑鸣爽快地递两张百元大钞上去,粗粗算,自己输十来盘,算,也不要对方找零。
每回都是着不慎满盘皆输,待老人走远,刑鸣棋瘾未消,边跟着虞仲夜回到红色大棚底下坐着,边不死心地嘀嘀咕咕:“虞老师还来真是时候,差点就赢。”
两人面对面坐下,虞仲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:“怎赢?”
“都脱帽,”“脱帽”是象棋残局中术语,非有点研究人不会知道,“这方明显占优,帅四进,马7进5,老爷爷不管弃马还是丢车,都输定。”
“这个残局红棋必死,再挣扎也没意义。”虞仲夜不跟小孩子争口舌之快,递上只浪琴表盒,“看看。”
虞台长胃不好,说过喝酒只陪喜欢人,还是舍命相陪。
“回来就好。不必看。”其实骆优把这块表扔出窗外那刻,反倒觉得肩头背负突然松懈,既愧疚也轻松。刑鸣反复摩挲表盒,这会儿心思倒在棋局上,犹不甘心:“象棋不精,围棋倒还凑合。”
虞仲夜微微颔首:“听老先生说过。”
洪万良夸过刑鸣棋艺比自己女婿更高,殊不知是老先生年迈,自己棋力衰退,刑鸣胆大妄为,当场约战:“那改天跟老师下两盘围棋,可以让你三个子。”
此话出,虞仲夜是真笑:“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麻子老板是虞台长老战友,对虞台长喜好自然清楚,无需对方点单,就亲自张罗摆满桌子,都寡油少盐清汤挂面,又顾及年轻人口味,上些蒜香生蚝、香煎带子之类夜排档看家菜。生意很好,大红棚顶下上座率七八成,空气里四散着油腻腻烟火气息。很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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