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今天阳光不错,密匝匝光线从树枝间筛下来,照亮鬓边白发、眼角细纹,令这张饱经沧桑面孔格外宁静安详。刑鸣静静看着苏清华,思绪不由回到十多年前,自己父亲与这个男人抱着吉他弹唱:在这黑夜之前,请来小船上……
苏清华也微微低头看着刑鸣,突然他正视前方,神色由平静转为异样。刑鸣站起身,转过头,发现虞仲夜正朝自己走来。
虞仲夜与苏清华是老相识,难得见面,便留他起吃晚饭。
光是想想三人同桌场面,刑鸣就觉得尴尬,虞仲夜兴许不介意次次被人点着鼻子大骂,但苏清华未必能自在。
何况他心里有鬼,纸包不住火,虞仲夜每每望向他眼神,常烫得他皮开肉绽,好像下秒就会自己燃起来。
,妥协意味着示弱。他比死还不愿意。
但他现在居然愿意,仍以笔直身姿等着对方开口,诚恳而谦逊。
俄而,王编辑摇头,叹气,说选题还是太过艰险,但这世界到底是你们,你们年轻,放肆,不服输又不怕死,没准儿真能闯出来。
然后他又点头,挥手,说行,就定下这个选题与大纲,祝《东方视界》马到成功,鸣惊人。
刑鸣退出总编办公室,还在门口就克制不住内心激动,使劲握握拳头。人没来得及走远,就听见里头王编辑跟同事瞎吹,口吻洋洋得意:“这烟是虞叔从英国给带回来,就前天,他还亲自给点上……”
刑鸣不想去,推说要出差,事实上他还真是要出差,但虞台长态度不容分辩。
这次换个地方,不是麻子老板红色大棚,而是间日式居酒屋。
进门便
刑鸣笑笑,心说这人脾气也有意思,老小孩儿似,只能顺摸,不能逆捋。
回到办公室,将任务分工完成,便推着苏清华轮椅,带他去明珠园里转转。
苏清华有些年没踏入明珠园,直皱着眉头眯着眼,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太认得。明珠园竟与这座城市样,半还维持着创台之初古朴优雅,半已随时代发展,化作钢筋铁骨,面目全非。刑鸣推着苏清华漫无目地闲逛,带他看花,看树,看那些颇具年代感建筑和近两年才拔地而起摩天大楼。
半路上,刑鸣看见苏清华皮鞋鞋带散,便跪在他身前,低头替他系上。
系好鞋带,刑鸣仰起脸,自下而上地望着苏清华。他有时候不敢看他。苏清华本质上是个情绪很澎湃人,极易大悲大喜,可他烟灰色眼睛天生十分忧郁,受伤之后,脸上也常有种悲壮而凄凉神情,令人不忍卒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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