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奕川在家时般不开窗,也不拉开窗帘,不知什时候开始,他有点惧怕阳光。那种特别强烈、招摇甚至毫不害臊光亮与热度,他招架不。他住处比殡仪馆还荒芜寒冷,点活人生机都没有,唐奕川对此毫不介意,可能他本身就有点自虐倾向,他偶尔会想,个人烂在里头就够。
望着傅玉致离去
傅云宪办过案子难以计数,绝大多数收尾都很利索,但百密终有疏,唐奕川不信他真能把自己摘得这干净。国家现在要打黑要反腐,从这类官司里寻找傅云宪漏洞最为合适,然而傅云宪看着骄狂刚愎,实则粗中有细,他已经不接这样官司,或者说,他已经不再以那种游走于法律边缘灰色手段来达到成功辩护目。唐奕川有个不甚好预感,可能过不多久,这人就会带着他喜欢那个许苏去往国外,潇洒度完余生。
可能是棕榈繁密、阳光充沛南美,可能是古迹遍布、气候怡人欧洲,当然也有可能是美国。
他与洪锐相识相恋于美国。
凭什。
人生最纠结莫过于这三个字。它让人不甘,不忿,不满足,它像网子样把人死死困在里头。凭什洪锐年纪轻轻枉死狱中,凭什始作俑者胡石银与傅云宪却个挨着个逍遥法外,洪翎年少心宽,可以选择放弃与原谅,但他没有这样宏阔境界。
唐奕川自己也明白,他这背景到副厅已经接近极限,再往上爬估计就不那容易,即便真有那天,那个时候傅云宪只怕早就离开律师行业。他目前靠自己能力扳不倒傅云宪,也不能在姜书记面前表现得太过心急,因为“官派律师”四个字并非空穴来风,至少姜书记对傅云宪印象可谓相当不错,他不止次表示,傅云宪既有能力又有远见,不像般刑辩律师只会给国家添乱。
现在这个时候,是最好机会,也可能是仅有机会。洪翎没白留在傅云宪身边,他从贺晓璞那里得来个相当重要讯息,傅云宪曾经办个*员滥用职权与受贿案子就有问题。
可由傅云宪经手这类案子多如牛毛,他时很难查清楚。洪翎这小子连人带心都被收服,再不肯透露更多信息,他只能另辟蹊径,找别法子。
唐奕川从窗帘缝隙望出去,看见傅玉致在他家楼下徘徊,停留约莫四十分钟,估计以为他不在家,又走。他把傅玉致号码拉黑,对方估计也真疲,放弃这种无休无止电话骚扰,直接上门堵人。
傅玉致敲两回门,回唐奕川不在,回他没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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