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忽然用力放下酒杯,鼓着血红眼睛看向窗外:“吵吵吵,就他妈知道吵,连顿安稳饭也不让人吃,废物警卫厅,什也查不出来,废物街坊,天天就知道偷看别人!”
“你别吓到孩子。”
妈妈夹起根青菜,小心吃着,鲜红嘴唇在昏暗灯光下非常刺眼。
陆辛记得她没有涂口红。
“去他妈孩子,该死,都该死!”
当然,这个家庭,这些家人,有些时候会有点点怪。
但这个家庭,在这个破败而肮脏小小卫星城里,还是很圆满。
妈妈很快就回来,脸上带着欣慰笑容,道:“张姐已经跟和好!”
陆辛发现她身上穿那件白色羊毛衫领子下面,多块不起眼血迹,很新鲜。
家人开始吃饭。
文明……”
爸爸剁骨头声音越来越大,隐隐传来他骂骂咧咧声音:“人渣,废物,随便闯进别人家里,该死,都该死……妈吃这多,怎剁都剁不完,怎煮都煮不干净!”
妹妹这时候正开心盘腿坐在沙发上,把那只棕色小熊点点撕开,用两只手去扯,用那口雪白细密牙齿去咬,把棕色小熊耳朵咬下来,眼睛咬下来,两只胳膊,点点扯下来,认真看着胳膊与小熊身体分开过程中,露出种激动而满足表情。
“要等会再吃饭!”
妈妈已经放下电话,温柔地说道:“跟邻居张姐有点误会,去跟她道个歉。”
爸爸更为愤怒,五
妹妹仍然抱着她那只小熊,小熊被她撕开之后,又缝回去。
只是身体拼凑歪歪斜斜,满满都是粗糙针脚,但妹妹比之前还要喜欢。
爸爸坐在餐桌前,打开瓶标签已经污损看不出字迹白酒,夹筷子青菜,便口气干掉杯。桌上没有肉,爸爸喜欢砍骨头,炖肉,但从来不让人吃,也不让人靠近他铁锅。他身上还穿着塑料围裙,上面溅着血污,有几只苍蝇,在他身边转来转去。
外面有警笛声接近,嘈杂人声不停传来,不知在说些什。
“啪!”
说着,顺手拿出抽屉里面剪刀,优雅走出去,带上门。
……
……
陆辛静静坐在餐桌旁边等着。
他觉得自己是幸运,红月亮事件出现伊始,世界有过很长段混乱时间,在那段时间里,有许许多多人死去,也就出现许多像陆辛样孤儿,他们里面,有很大部分是在成年之后,就消失,而陆辛能够被爸爸妈妈收养,有个温馨家,不知多少人羡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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