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没有告诉她得什病。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妈妈虽然看上去坚强,实际上却很脆弱。爸爸也希望不要如实相告,认为瞒着她反而是为她好。
既然与妈妈相濡以沫爸爸如此强烈坚持,就算江南和兄嫂有异议,也只能服从。
说实话,此后许多事情,江南不愿回想,有些也想不起来。
妈妈开始漫长
她确是这样说。
4
七月下旬,个炎热午后,在熊本市综合医院间病房里,妈妈去世。
她临终时,除医生、护士外,还有三个人在场,比江南年长四岁兄长、嫂子以及妈妈妹妹。爸爸得知她病危后,立即从公司赶来,但还是没来得及见上最后面。
当时江南还在东京,为校对工作忙得不亦乐乎。因此他没能亲眼见到妈妈临终时样子。
隔,将们所属现实世界分离开来。只有在那里,才会出现那种非常特殊死亡形态。因此……
“死亡”本身并不特殊。在们日常世界中充斥着死亡。所有人都有死,无人可以逃脱。
这是理所当然。这是不言而明。但是……不,也许正因为如此,以往才没有认真思考过,或者说无意识中忽视这个问题。
日常世界中最普通形式死亡,与每个人每天生活都紧密相连死亡,与“青司之馆”中常常遭遇死亡完全不同。它既不稀奇,也没有戏剧性。在某种意义上,很具有现代人特征……
妈妈……
八个月前——也就是去年秋末时候,他们得知妈妈患不治之症。
当时,江南到九州出差,顺便回趟家。在他面前,妈妈突然将吃下去东西都吐出来,痛苦不堪。江南问才得知那段时间,妈妈病情偶有发作。为不增加她心理负担,江南安慰说不用担心,没有大碍,但还是立即带她去医院。诊断下来结果非常糟糕,让人难以置信。
妈妈才五十多岁。在此之前,她从来没有得过大病。她曾经提及晚年计划,说等爸爸退休后,便起回到岛原,随心所欲地到各地温泉景区游玩。还曾夸口说她能活到百岁。但是……
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,只能活几个月。
全家人都接受这个无情宣告。
妈妈躺在病床上,插满管子样子从江南眼前闪而过。她最后次对江南所讲话在耳边响起。
江南重重地叹口气,摇摇脑袋,但妈妈身影和声音依然没有消退。
“让死吧。”
当时她眼神恍惚,有气无力、口齿不清地说道。
“受够,杀吧……让舒服点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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