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
死吧！”
虽然她呼吸无力、口齿不清，但江南
确听到她这样说
。
“受够，杀……让
……七月六日，星期六下午。那是江南最后
次见到妈妈。
妈妈躺在病床上，身上插满管子。不要说自己吃饭、如厕，就连翻身都不行。房间里充斥着说不出味道——不知是臭，是甜，还是腥膻。
房间里没有其他人。江南坐在床边，直勾勾地望着妈妈那憔悴面容。
她不时地微微睁开眼。透过罩在口鼻上透明氧气罩，能看到她嘴唇颤动，却听不清她说什
。她没有睡，而是因为药物，意识处在朦胧状态。
即便江南和妈妈说话，她也毫无反应。是听不到吗？听得到却没有回答，还是无法回答呢？她那种状态甚至让人怀疑——她能辨认坐在这里人就是自己儿子孝明吗？
当天深夜，妈妈吐很多血……
据说，当时若抢救不及时，妈妈就会有生命危险。主治医生告诉江南家人，妈妈病已经进入晚期，还提出几套治疗方案，供他们选择。
“尽量让她能多活天是天。”
爸爸说道。
“求您，请尽量延长她生命。”
视。
“以前，那山多美呀……”
电视里正在详细解说从去年开始火山喷发经过。当时画面中出现是今年五月中旬普贤岳。山顶上灰白色熔岩盖像花菜般，裂开无数细缝，向四周扩散。江南无法相信那就是自己孩提时代曾攀爬过山脉。太奇怪……
看着故土变得面目全非，不知妈妈当时是何种心情。
现在江南觉得——当时妈妈或许想到自己被病魔所侵蚀身体。而之前她所低声嘟囔着“真可怜”那句话，恐怕也是对她自己讲。
妈妈突然睁大眼睛，无神地看着江南，慢慢地将右手放到嘴边。
“怎？难受吗？”
江南站起身问道。她皱着眉头，低声呻吟着……
“要叫护士吗？”
她用右手将氧气罩从嘴边移开。江南想帮她重新罩上去，她却缓缓地摇手，抗拒着。接着——
……这样真好吗？
这样做，真是为她好吗？
虽然江南认为这值得商榷，但看着紧咬嘴唇、闪着泪花爸爸，他也无法提出异议。
啊……妈妈。
回忆又跳跃到下个场景。无法忘却，那个场景……
“恐怕回不岛原。”
之后，妈妈这样嘀咕道。江南不知如何作答，旁边姨妈倒接过话头说：
“怎会嘛，姐，等你病好，火山也就不喷发……”
“不可能。”
妈妈躺在床上，轻轻地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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