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岛田洁发现的?假设如此,他必定看了纸上的内容。
我竖起手掌,把纸片放到手掌上,挡住朋子的视线。
滚出去。从这个家里滚出去。
滚出去。从这个家里滚出去。
“这是……”我在面具下愕然失色。朋子提心吊胆地看着我。
我睨视着她。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啊,这个,就是刚才。”
“经过房间的时候?”
“好像是,要跟仓本说一声。”
我们从餐厅出来到了北回廊。由里绘说要去卫生间,就走进了走廊上的厕所。
“老爷。”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。回头一看,野泽朋子站在从西回廊绕塔一圈延伸至此的走廊上。
“什么事?”我慢慢地调转轮椅的方向。
“哦,是这样的——”朋子犹犹豫豫,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。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纸片。
很少。”
由里绘静静地把手指放在键盘上。指间流淌出宛如莺啼的琴声,酷似她自己的声音——《亚麻色头发的少女》。
这曾经是我喜欢的曲子。然而,现在一听到这节奏怪异的旋律,我就觉得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。
一年前,由里绘在正木慎吾弹奏的曲调中度过了自己的第二十个晚春,那也许是她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段时光。
我没办法弹给由里绘听。
“是。”朋子应了一声后,忐忑不安地摩挲着自己毫无血色的脸,“不,那个,其实不是我发现的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是那位叫岛田的客人……”
“他?”我不禁提高了声音。
朋子重重地点了点头。“我从别馆那边经过大门来这边的时候,他在走廊里……说在那个房间———就是老爷您的起居室——门下塞着这张纸。”
“那个,实际上……”朋子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边,像对待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,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,“那个,这个东西,在老爷房间的门下……”
这是一张对折了两次的浅灰色黑条纹B5纸,是随处都能买到的信纸。
(在我的房间门下?)
我摸不着头脑。
我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打开了信纸。
(我无法像当时的正木慎吾那样弹琴。)
弹完后,由里绘望着我,仿佛在期待我的评价。我不动声色地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,说道:“弹得很好。”
将近三点,我们从塔上下来。
电梯到了楼下,褐色的铁门刚打开,我就听见“咔嗒”一声怪响。我从电梯轿厢里出来,等了一段时间,门仍然关不上。我摆弄了一下操作面板,不知为何,电梯纹丝不动。
“发生故障了吗?”由里绘从楼梯上走下来,疑惑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