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
口气，没精打采地站起来，忽然听到车厢外有人说：“你
个人坐在这里，也不觉得寂寞？”
还是刚才那神秘而优雅
声音，口气却比刚才更温柔。
西门十三突然觉得全身寒毛竖起来，失声道：“你是什
人？你在哪里？”
“
就在这里，你难道看不见？”
车厢外，果然可以隐约看到个人，穿着轻柔长袍，乌黑头发披散在双肩。
卫天鹏走近几步，忽然拍拍韩贞肩，道：“你也跟来。”
西门十三总算坐下来，心里却比刚才弯腰站着时还要难受。
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他个人。
卫八太爷是他师父，却带着那个多嘴韩贞走，好像根本已忘还有他这样个人在旁边。
这世上竟似没有个人看重他，简直就没有个人将他看在眼里。
悠然道：“他定会来，因为他非来不可。”
这声音优雅而神秘，说话人仿佛就在他们身旁，又仿佛在很远。
卫天鹏笑声突然停顿，脸色也变，过很久，才试探着问：“南海娘子？”
“多年故人，你难道连声音也听不出来？”声音仿佛更近，却看不见人。
卫天鹏额上似已有冷汗，勉强笑道：“既已来，为何不现身相见？”
西门十三全身都已冰冷，就像下子跌入个深不见底冰洞里。他已看见这个人，看得很清楚。她脸是死灰色，轻柔长袍上，鲜血淋漓，咽喉上还有个血洞，赫然正是刚才已死在韩贞锥下那个姐姐。她那死灰色脸上，完全没有任何表情，美丽眼睛已死鱼般凸出来，嘴角也带着血迹，在黑暗中看来，更是说不出诡秘可怖。
西门十三腿已软，冷汗已湿透重衣。他实在不敢
——个人若连自己都轻视自己，又怎能期望别人看重你。
他用力握紧双拳，心里充满委屈和愤怒，他发誓要做几件惊人事，让大家都知道西门十三并不是个没出息人，让大家都跪在他面前，吻他脚。
只不过，要怎样才能做出惊人事呢？他根本连点头绪都没有。
这使他又觉得很悲哀。
——不如还是找个地方去痛痛快快地大喝顿，等到喝醉时，就会觉得自己是个打遍天下无敌手大英雄。只可惜这大英雄现在还是要去套马赶车。
“你真想见？”
“多年渴想，但求见。”
“好，你跟来。”
声音仿佛又已到远方黑暗中，黑暗中忽然亮起点灯光。
碧磷磷灯光，就像是鬼火，在寒风中闪烁不停，却还是看不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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