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竟多个人。
个秃顶鹰鼻、满面红光锦袍老人,箕踞在他刚才坐地方。赫然正是卫八太爷。
那姐妹两人还是蜷曲在角落里,睡得更沉。
卫八太爷双炯炯有神眼睛,正刀锋般瞪着他,冷冷道:“上来。”
西门十三垂下头,跨上车厢,眼睛忽然瞥见刚才那个车夫竟已又回到草堆上打盹,连姿势都没有改变,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。
这车夫也不知道是丁麟从什地方找来,刚才真有人来过,他终于听见些动静。
西门十三走过去,正想推醒他问问。
谁知道这车夫突然从草堆上弹起,凌空个翻身,箭般蹿出去,身手之快,虽然比不上丁麟,却绝不在西门十三之下。
西门十三竟没有看见他面目,但稍微迟疑间,这车夫人影已消失在黑暗里。
冷雾凄迷,寒风如刀。
外面也没有人。
外面片黑暗,冷雾刚刚从地面上升起。
刚才是谁在敲门?
他拉紧衣襟,再问,没有回应。那个直在外面望风车夫呢?
天气实在太冷,他本不想离开这温暖车厢,可是个人做亏心事后,总不免会疑神疑鬼。
雾愈来愈浓。
妹妹直都睡得很熟,姐姐轻轻地喘息着,眼帘终于也闭起,脸上还带着疲倦而满足甜笑。
西门十三看着她们,心里忽然也觉得有种说不出愉快和得意,就好像他已将丁麟击败样。
“个人总不能在每件事都得胜,也总有比你强地方。”
他微笑着,正想喝杯酒,车厢外忽然有人在敲门。
车厢很低,无论谁都站不直。
西门十三却
他忽然激灵灵打个寒噤,决定先到车厢里等丁麟回来再说。
车厢门竟又关起来,也不知是否他自己刚才随手带上。
嵌在车顶下那盏制造得很精巧铜灯,还是亮着,柔和灯光从紫绒窗帘里透出来。
西门十三实在很后悔,刚才本不该离开车厢,他很快地走回去,拉开车厢。
然后他心就沉下去,整个人都怔在车厢外,连动都不会动。
他终于穿上靴子,跳下车,四面片黑暗,寒冷而寂静。
那个穿着青布棉袄车夫,躲在堆稻草里,头枕着膝盖,手抱着头,似乎睡着。
刚才敲门人呢,难道他听错?
他绝不会听错。
他年纪还轻,眼睛和耳朵向都很灵。
是不是丁麟回来?
车窗上帘子已然拉下来,他看不见门外是什人。
“谁?”
没有回应。
西门十三迟疑着,终于忍不住推开车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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