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道:“你要砍人家脑袋,人家还要送银子给你?”
大汉道:“送少都不干。”
老人道:“你凭什?”
大汉伸出巨大手掌,道:“就凭这双手,和那把分量特别加重鬼头刀。”
他比个砍人手势:“刀砍下去,被砍
大汉道:“知道你讨厌,可是佩服你,你看来虽然是个病鬼,其实却是条好汉。”
傅红雪还是不理他。他脸皮再厚,也不能不走,谁知傅红雪却忽然道:“坐!”
个人就算久已习惯孤独和寂寞,但有时还是会觉得很难忍受,他忽然希望能有个人陪在他身旁,不管什样人都好,愈粗俗无知人愈好,因为这种人不能接触到他内心深处痛苦。
大汉却喜出望外,立刻坐下来,大声叫酒:“再切条猪尾巴,两个鸭头。”
他又笑道:“只可惜鸭头是早已被人砍下来,让来砍,定更干净利落。”
在昏灯下默默地喝着闷酒。
他摆这面摊已有三十五年。每天很早就要开始忙碌,买最便宜肉骨头熬汤,卤点大家都可以吃得起下酒菜,从黄昏时就开始摆摊子,直到凌晨。
这三十五年来,他生活几乎没有变动过。他唯乐趣,就是等到夜深人静,客人最少时候,自己喝点酒。只有在喝点酒之后,他才能进入个完全属于他自己世界。个和平美丽世界,个绝没有人会吃人世界。虽然这世界只有在幻想中存在,他却已觉得很不错。个人只要还能保留点幻想,就已很不错。
傅红雪到昏灯下。
“给两斤酒。”
卖面老人也有几分酒意,用眼睛横着他,道:“你常砍鸭头?”
大汉道:“鸭头、人头都常砍。”
他拍着胸脯:“不是吹牛,砍头本事,附近几百里地内只怕要数第。”
老人道:“你是干什?”
大汉道:“是个刽子手,本府十三县里,第号刽子手,有人要请砍他头,少说也得送个百儿八十两。”
只要能醉,随便什酒都无妨。
面摊旁只有两三张破旧木桌,他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唯客人,还有个身材很魁伟大汉,本来正在用大碗吃面,大碗喝酒,此刻却停下来,吃惊地看着傅红雪。
他认得这个脸色苍白“病鬼”,他曾经吃过这病鬼苦头,在那个戴茉莉花女人小屋里。
仗着几分酒意,他居然走过来,赔着笑道:“想不到你也喜欢喝酒,这晚,个人出来喝酒人,酒量定不错。”
傅红雪不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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