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婶,你好。”
“好、好,你也好、你也好。”老太太干干脸上露出难见微笑:“们大家都好,还都活着,怎会不好?”
说到这里时候,她刚好结成朵花,虽然苍白无颜色,但却很精致、很好看。
看到她自己结成这朵花,老太太脸上微笑忽然僵死,就好像个最怕蛇人,忽然看到自己手里有条蛇样。
——这不是蛇,是朵白色菊花。
寂寞又何妨?只有活着人才会觉得寂寞,只有活着人才会有这种会令人冷入血液骨髓感觉,那至少总比什感觉都没有好。
盲者居然还没有死,他自己也在奇怪,那些人为什没有杀他?
小巷尽头处,有扇门,窄门。盲者敲这扇窄门,敲下,停,然后再敲四下,三快慢,停,然后再两下,尽量要把这七次敲门声中,充塞入种很奇怪而有趣节奏感。
于是窄门开。
来开门人,是个天生就好像是为来开这种门人,窄窄门,窄窄人,提盏昏昏沉沉灯笼,平常得很,可是在平常中却又偏偏显得有点神秘兮兮样子。
脸上。
老人脚步轻如兔,盲者眼睛瞎如蝙蝠,可是他狗已经全身绷紧如弓弦。
盲者,不知道。
他看不见四下杀机,看不见老人刀眼,也没有听见那狡兔般脚步声。
老人盯着他,很久之后才慢慢地回头,铁大爷就在他回头处。
——看到自己结朵假花,这位老太太为什会变得如此恐惧?
盲者看不见她这种突然变化,只问:“侄少爷呢?”
“他也不错,他也很好,”老太太再次露出笑容:“看样子他最近也死
窄门里是个已经荒废庭园,荒草没径,花木又枯,位发白如霜腰弯如弓老太太,独坐在屋檐下用通草结朵花。
假花。小小白色假花。
花未结成,就是死。
大屋、高檐、长廊、孤灯、老妪,古老宅院,冷冷夜色,远处风声如弃妇夜泣。
盲者停下,向老妪屈身致意。
他没有说话,可是他眼却在问:“是杀,还是不杀?”
其实他根本用不着问,“宁可错杀百,不可放掉个”,“杀”,应该是唯答复。只要个很简单手势,这个盲者就已被乱刀分尸。
生命是如此可贵,为什又会常常变得如此卑贱?
07
日落、黄昏,暮色渐深,夜色已临。盲者已经走在另个市镇条小巷里。小巷深处,依稀仿佛可以听见声声木鱼声,就好像盲者手里明杖点地声样空虚单调而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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