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活着,仿佛就是为要等着看见她面。
“但这是不是最后面呢?”
孟星魂不知道。
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,也没有人知道她往哪里去。
她既不可捉摸,也无处追寻。
孟星魂扭转头,他生怕眼泪会流下。
小蝶声音似乎已在远方,道:“个人连活都没有活过,就想死,岂非太愚蠢些?”
孟星魂几乎想问:“你活过吗?”
他没有问,不必问。
她如此年轻,如此美丽,她当然活过。
她就是小蝶。
小蝶还在凝视着他,忽然道:“你想死?”
这是他第次听到她对他说话,她声音比春天流水更动听。
他也想说话,却说不出。
小蝶道:“你想死,并不劝你,只问你句话。”
雾已渐渐淡。
他忽然发觉有个人就在他身旁不远处,他直没有发现这人存在,因为这人直静静地坐在那里,安静得就像是河岸边泥土。
现在这人却向他走过来。
她穿着件鲜红色斗篷,但脸色却苍白得可怕。
她眼睛纵然在薄雾中看来还是那明亮。
孟星魂凝注着远方,心里忽然涌起阵说不出黯然销魂之意。
远方雾更淡。
又等几天,还是没有小何消息。
这个人就像是忽然间从世上消失。
菊花园里没有丝毫动
可是她为什偏偏也要到这凄凉河水旁来?她是宁可忍受寂寞?还是来独自享受寂寞?
寂寞本也有种清淡乐趣。
过很久,孟星魂终于慢慢地回过头,却已看不到她。
她像雾般地来,又像雾般地消失。他与她相见总是如此短促。
但也不知为什,在他心底深处,总觉得仿佛已认得她很久,仿佛在还没有生下来之前,就已经认得她。而她也早就在等着他。
孟星魂点点头。
小蝶目光忽然移向远方,远方烟雾朦胧,弥漫她眼睛。
她轻轻问道:“只问你,你活过没有?”
孟星魂没有回答,他无法回答。
“活过没有?这样能算得是活着?”
她走过来,凝视着他。
鲜红斗篷,如流水般波动,漆黑头发在风中飞散,明亮眼睛中,带着种说不出怜悯和同情。
她怜悯世人愚昧,同情世人无知。因为她不是人,是神。
她美丽得仿佛是自河水中升起洛神。孟星魂咽喉忽然堵塞,也不知道为什,他看到她,立刻就觉得有股新鲜热血自胸膛中涌起,涌上咽喉。
他认得她,知道她不是神,也许她比神更美丽,更神秘,但却确确是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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