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青垂下头,轻轻地说:“这里是家。”
丁鹏终于想起,他刚才为什会对这地方有似曾相识感觉。
他确看见过这地方,在图画上看见过。
——洞穴四壁,画满图画,画不是人间,而是天上。
他又忍不住问:“这里只有你个人?”
他忍不住道:“不管怎样,总是为你而死,你为流泪……”
青青忽然打断他话,道:“你没有死,也不会死。”
丁鹏道:“为什?”
青青道:“因为你已经死过次,现在你既然已经到这里,就不会再死。”
丁鹏终于发现,这里已不是那美丽忧愁之谷。这里是个更美地方。
无论他是死是活,无论他是在天上,还是在地下,青青都仍在他身旁。
青青眼睛里还有泪光。
她是在为他流泪。
丁鹏忽然笑笑,道:“看来现在已用不着忘忧草,可是觉得这样死更好。”
他伸出手,轻拭她脸上泪痕:“从来也没有想到过,死时候,居然还有人为流泪。”
很冷,只觉得有种不可抗拒寒意,忽然穿入他背,穿入他骨髓。
就在这时候,他看见青青拔出她刀。
青青弯刀是青青。
青青刀光飞起时,丁鹏眼睛已阖起。
他没有看见青青弯刀,他只听见那老人忽然发出声惨呼。
青青没有回答,垂着珠帘小门外却有人说:“这里连个人都没有
圆月在窗外,窗里堆满鲜花,他躺在张比白雪更柔软床上,床前悬挂着粒明珠,珠光比月光更皎洁明亮。
他仿佛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。
可是他也知道,如果他真来过,也定是在梦中。
因为人间绝没有这华美宫室,更没有这样明珠。
“这里是什地方?”
青青脸色却变,连身子都已开始颤抖,忽然道:“真在流泪?”
丁鹏道:“真,你真是在流泪,而且是在为流泪。”
青青脸色变得更奇怪,仿佛变得说不出害怕,对她来说,流泪竟仿佛是件极可怕事。
可是她在害怕之中,却又仿佛带着种说不出喜悦。
这是种很奇怪反应,丁鹏实在猜不透她为什会有这种反应。
然后他就又落入黑暗中,无边无际黑暗,深不见底,永无止境。
黑暗中忽然有光,月光。圆月。
丁鹏睁开眼,就看见轮冰盘般圆月,也看见青青那双比月光更美眼睛。
无论是在天上,还是在地下,都不会有第二双这美丽眼睛。
他还在青青身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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