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晓峰微笑道:“知道自己最多只能再活几天人。”
他在笑,可是除他自己外,还有谁忍笑?谁能笑得出?
在人类所有悲剧中,还有哪种比死更悲哀?
种永恒悲哀。
酒已将足。
简传学道:“大概是。”
谢晓峰道:“既然喜欢喝,为什不多喝些?”
简传学道:“因为喝太多总是对身体有损,所以……”
谢晓峰道:“所以你心里虽然想喝,却不得不勉强控制自己。”
简传学承认。
是因为对生命轻蔑和讥诮?还是因为那种已看破切洒脱?
小弟忽然转身冲过来,大声道:“你为什还要笑?你怎还能笑得出?”
谢晓峰不回答,却反问:“大家远路而来,主人难道连酒都不招待?”
简传学手直在抖,这时才长长吐出口气。
“喝杯”意思,通常都不是真只喝杯。
不能去恨,对个血还没有冷年轻人来说,这种痛苦如何能忍受?
他忽然听见谢晓峰在问:“最多七天,最少几天?”
他不敢回头面对谢晓峰,也不想听简传学答复。
但是他已听见!
“三天。”
仍未足。
谢晓峰忽然问:“如果你知道你自己最多只能再活几天,在这几天里,你会做什?”
这是个很奇妙问题,奇妙而有趣,却又带着种残酷讥诮。
也许有很
谢晓峰道:“因为你还想活下去,还想多活几年,活得愈久愈好。”简传学更不能否认——生命如此可贵,又有谁不珍惜?
谢晓峰举杯,饮尽,道:“每个人活着时,都定有很多心里很想去做,却不敢去做事,因为个人只要想活下去,就难免会有很多拘束,很多顾忌。”
简传学又长长叹口气,苦笑道:“芸芸众生中,又有谁能无拘无束,随心所欲!”
谢晓峰道:“有种人!”
简传学道:“哪种?”
三杯下肚,简传学手才恢复稳定,酒,本就能使人神经松弛,情绪稳定。
可是终年执刀外伤大夫,却不该有双常常会颤抖手。
谢晓峰直在盯着他手,忽然问:“你常喝酒?”
简传学道:“常喝,可是喝得不多。”
谢晓峰道:“如果个人常喝酒,是不是因为他喜欢喝?”
简传学回答虽然还是同样明确肯定,声音却也有种无可奈何悲哀:“最少可能只有三天。”
个人忽然发现自己生命只剩下短短三天时,会有什样反应?
谢晓峰反应很奇特。他笑。
死,并不是件可笑事,绝不是。
他为什要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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