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花娘柔声道:“毒,已经在心里,在看到小唐死那刻,已……”
她没有说完这句话。
至少,她死得并不痛苦,活着才痛苦。
又将近黄昏。
西风在呜咽,远处流水也在呜咽。
朱泪儿大声道:“你有心情喝酒,却没有这心情。”
金花娘笑笑,道:“无论如何,这杯酒总是要喝,朱姑娘你……”
朱泪儿冷冷道:“无论如何,这杯酒都不喝。”
金花娘还是很温柔地笑着,凝注着手里酒杯,琥珀色酒,在阳光下看来浓得就像是血。
她温柔笑容中渐渐露出丝辛酸之意,曼声道:“劝君更进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……”
,应该好好喝两杯。”
她未来丈夫刚死,她居然就要喝两杯。
朱泪儿忍不住大声道:“你吃得下吗?”
金花娘笑笑,道:“人死不能复生,们又何必太难受,死者已矣,活着人,就应该分外保重才好,否则死者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。”
这些话本该是别人说来劝她,现在她反而说来劝别人,朱泪儿也不禁听得目瞪口呆。
朱泪儿望着新堆坟墓,忽然放声痛哭起来,最后不停地说着:“为什不喝那杯酒?为什不喝那杯酒?”
乌云掩去落日,像是夕阳也在吝惜着它最后抹颜色,不肯让人们在黑暗前享受最后刻光明。
虽然没有雨,但天色却比有雨时候更沉重。
朱泪儿
她将这杯酒很快地喝下去,忽又笑道:“怎能说无故人呢?至少还有小唐。”
铁花娘刚端起酒杯,酒杯已“当”地跌在地上,跌成粉碎,她脸上颜色也已惨变,失声道:“大姐你……”
金花娘柔声道:“很好,很快乐,实在从来也没有这快乐,因为知道以后永远都要和他在起,再也没有人能分得开们。”
朱泪儿这才吃惊,抢过她面前酒杯,俞佩玉已耸然站起,金花娘温柔地拉住朱泪儿手,道:“你不用尝,这杯酒并没有毒。”
朱泪儿道:“但你……你……”
这时店伙果然已将酒菜全都捧来,金花娘自己上菜,自己倒酒,然后高举起酒杯,嫣然道:“来,们大家先干杯。”
俞佩玉迟疑着,他似乎已发现什,又似乎想说什,金花娘倒酒时候,他直在注意着金花娘手。
朱泪儿却在直注意着俞佩玉眼睛,她以为俞佩玉也许不会喝这杯酒,但俞佩玉却已举杯饮而尽。
他嘴边话,也随着这杯酒举咽下去。
金花娘道:“朱姑娘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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