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朱泪儿话,他也不觉想起过去那连串充满幸福恬静岁月,想起他家园子里那株浓荫如盖老榕树,想起每值盛夏,他父亲瞧着他在树下练字情况,想起他父亲那慈祥微笑……
这切距离现在,也不过只有半年而已,但如今他想起来,却宛如隔世般,他眼睛也不觉有些湿湿,黯然道:“不错,过去岁月,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。”
朱泪儿轻轻道:“以前,天还没亮,就会在这灶上煮起锅又香又热稀饭,有时还会在稀饭里加半斤猪肝,加只鸡,那三叔就会再三夸奖,甚至将大锅稀饭都吃得干干净净,但现在……”
她黯然叹口气,垂首道:“现在那灶固然还没有被烧坏,以后还可以在灶上煮稀饭,但稀饭煮好,却又有谁来吃呢?”
俞佩玉只觉心头酸,忍不住道:“你稀饭煮好,来吃。”
笑,道:“厨房虽已被烧光,但厨房里却有件东西是烧不毁。”
朱泪儿眼珠子转,笑道:“是炉灶,只有炉灶,是永远也烧不坏,四叔你真想绝。”
他们再不迟疑,立刻就蹿到厨房那边去,只见角落里有个水缸也还没有烧破,只是缸里水已被烧得直冒热气。
俞佩玉掀起灶上锅,将缸里水全都倒下去,等到灶里热气散出,他们就钻进去,再将铁锅盖上灶口。
李家栈生意向不错,差不多每天都要照料二三十人饮食,这灶自然盖得比普通人家要大得多。
朱泪儿霍然抬起头,道:“真?”
此刻天已亮,熹微晨光,自灶口斜斜照进来,照上她脸,她脸上泪痕未干,目中却闪动着喜悦光彩,看来就像是朵带着露珠白莲,在春天早晨微风里,冉冉初放。
俞佩玉瞧眼,心弦竟立刻震动
俞佩玉和朱泪儿两个人躲在里面,就像是躲在间小房子里似,那添柴加火灶口,就像是个窗户。
厨房木板墙已被烧光,从这小窗户里望出去,正可瞧见小楼那边动静,瞧着她在那里出生,在那里长大小楼,如今已化为片灰烬,朱泪儿眼睛不禁又觉得湿起来,却勉强笑道:“四叔你可瞧见,们家灶也没有被烧坏。”
俞佩玉柔声道:“正如你所说,灶是永远烧不坏,地,也是永远烧不坏,你若喜欢这地方,以后还可以再在这里盖间和以前样小楼。”
朱泪儿痴痴地望半晌,眼泪终于又流下来,幽幽道:“小楼虽可以重建,但以前日子,却再也回不来,是?”
俞佩玉也像是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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