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刻别人是喜欢他,是讨厌他,他全不放在心上。走多日,终于走入河南境内,道上行人,武士打扮已愈来愈多,个个都是趾高气扬、意兴匆匆。黄池盛会,七年度,天下武林中人,谁不想赶去瞧瞧热闹?
过商丘,道上更是鞭丝帽影,风光热闹,若有成名英雄豪杰走过,道旁立刻会响起片艳羡之声:“瞧,那穿着紫花袍就是凤阳神刀公子,他腰上挂着就是那柄截金断玉玉龙刀。”
“那位穿着黄衣服姑娘你可认得?”
“若不认得金燕子还能在江湖混?唉,人家可真是天生对,郎才女貌。”
“呀,千牛拳赵大侠也来。”
目中大仁大义侠士,日间突然都变得满怀阴谋诡谲,平日最亲近人,日间也突然都变得想逼发疯,要命,难道不比你倒霉得多。”
那老头子呆望他半晌,讷讷道:“如此说来,和你比,倒变成走运人,你委实比还该死,这绳子就借给你死吧。”
哈哈笑,扬长而去。
俞佩玉呆望着他走远,将自己脖子往绳圈里试试,喃喃道:“这倒容易得很,死之后,什烦恼都没有,但又真是世上最该死人?”
突也哈哈笑,道:“就算已死过次吧。”
“他自然要来,少林已连七次主盟黄池之会,今年牛耳,自然是不能让别人抢去,赵大侠身为少林俗家弟子之长,不来行?”
这些话俞佩玉虽然听在耳里,却绝不去瞧眼,别人自然也不会来瞧这窝窝囊囊、走在道旁穷小子。
走到封丘,夜已深,他没有入城,胡乱躺在城外家小客栈
解下绳索,拍手而去。
路上他若走过池塘,池塘里采菱少女瞧见他失魂落魄模样,常会娇笑着将菱角往他身上抛,他就接过来吃。
他若走过桑林,采桑少女也会将桑葚自树梢抛在他身上,他也接过就吃。走得累,他就随便找个稻草堆睡下,醒来时却常会有微笑少女红着脸端给他碗白糖水煮蛋。若被少女母亲瞧见,提着扫把出来赶人,但瞧过他脸后,却又多给他两个馒头、几块咸菜。
这路上他也不知是如何走过来,他心里想着事也不敢向任何人透露,口中只是不断道:“忍耐……莫忘,忍耐……”
他似乎全不管身后是否有人追踪,其实此刻根本已无人认得出他,他衣着本来朴素,再加上全身泥污,几个破洞,就和叫花子相差无几,他脸也不洗,头也不梳,但这迷迷糊糊、失魂落魄可怜样子,却更令女子喜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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