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这样吧,长途费可贵,以后你要按时打钱,四姑就不给你打电话。尽量按时啊,要不你离这远,跑都没处找去,四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人,可你欠不只份儿,大家过日子都不容易,你多为们想想,好吧。”
“好。”
李程秀挂电话,只觉得身上都累散架。
挣扎着爬起来,简单洗个澡,出来就坐在他小床上,从枕头下边儿掏出个被翻边角都翘起来旧存折,对着上面数字发呆。
突然他手机又响起来,把他吓跳,身子动,床吱呀直叫。
李程秀看着那个熟悉号码,轻皱着眉头,抿着嘴犹豫好会儿,终于拨回去。
“喂……”
“哎呀!你怎现在才回电话啊!”那面儿传来尖利女声。
“四姑,上班。”
“上班上到现在?那够辛苦啊。小秀啊,这个月钱你给打吗?”
腐,心里渐渐平静下来。
晚上拖着疲惫身体回到家,李程秀先把自己扔到刷掉色地毯上。
他向来爱整洁,身油烟味如果不洗干净,绝不碰床。
他翻个身,仰躺在地毯上,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休息。
七月深圳,热跟大蒸笼样,他大晚上下班,公车依然挤人汗流浃背,上趟班回趟家,就跟洗个黏糊糊澡样,让人里外直犯恶心。
他连忙把拿过手机,看着上面那个从来没见过串数字,轻轻按下通话键。
“……喂?”
那边儿传来几声轻轻呼吸声,然后试探着问,“李程秀?”
李程秀手抖,电话差点儿拿不稳。
“没有,明天。”
“那你赶紧啊,其他人都有点儿急,另外四姑这个月钱,你给多打千吧,下个月你弟弟要带女朋友回来,想买个空调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“小秀啊,四姑也知道你难,可你趁年轻,累就累点,得多加把劲儿啊,要不然你欠那些钱,什时候能还清,还不清你不是辈子都背着债,是不是。”
“是。”
公司本来是有安排住宿,但是搬到新店后,宿舍还没准备好,他这个级别,每个月给他千三住宿补贴,让他们在外边儿先找着房子。
李程秀觉得这样挺好,以后就算宿舍弄好,他也不想去住,他宁愿拿着住宿补贴每天坐半个多小时公车来回,也不愿意跟陌生人生活在起。
他掏出衣兜里手机,想看看几点。
上班时间都关着机,开机没会儿,就蹦出来好几条信息,全是未接来电。
有他认识号码,也有不认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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