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确实不配叫这声“大哥”,可怎办呢,这或许已是他们之间仅剩联系,必须被他遍又遍地强调。
解彼安也不再反驳,他意识在渐渐模糊,范无慑面容也在变得模糊,不知是他难以看清,还是根本就不想看清。
百年,他也曾经在无数个痛苦绝望夜晚,希望这个折磨着他人能够知道事情真相,也希望有人能发现他被迫背负不属于自己罪责,然后还他个青白。烙印在他魂灵上个又个黥刑,有些他解释过,有些他无法解释,可面对这个人,他遍又遍对这个他唯在意却深深恨着他人说——“没有害过你”。
可是这个人不信啊。
所以他放弃,早在百年前,他已不再解释,也不在乎是否有真相大白那天,这迟来百年真相,对他而言不是解脱,不是抚慰,不是正名,什也不是。
鬼王霸占冥府,还不知道要给人间带来怎样灾难,时间,修仙界竟不知该何去何从。
天幕初开,日出第缕光照耀进大地,这仿佛没有尽头长夜,原来也有重见天光时候,可黑暗并没有被驱散,它留驻在人间。
中元节结束,结界封闭,但留给酆都片狼藉,被颠覆冥府,以及那些流窜到各地凶鬼恶灵,或将把鬼节变成人间常态。人们沐浴在初升日晖下,依然感到彻骨之寒。
脚步声渐近,解彼安看到黑色衣摆和鞋履出现在视线中。
范无慑重新返回解彼安身边,伸手就要为解彼安注入灵力疗伤。
毫无意义,什也不是。
解彼安灰败、空洞眼神令范无慑感到难言恐惧,他起誓般郑重地说:“李不语死,会把许之南也挫骨扬灰。所有,所有伤害过你人,个都不会放过。”
闻言,解彼安目光流转,最终落到范无慑身上,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。
范无慑瞬间便明白那不含任何情绪眼神,在诉说什,他
解彼安毫不犹豫地打开他手。
“你伤势要紧。”范无慑说。
解彼安靠在树干上,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,此时平静与空白,多像前世他迎接死亡那刻呀。虽然,他知道范无慑定不会让他死。
“大哥。”范无慑近乎执拗地又叫声。妄图用这个称谓唤醒些古早记忆,早到他们都还天真懵懂,兄友弟恭,早到切都还没有朝着最丑恶方向迈步。那个时候声“大哥”,只有满腔信任与情义。
这声“大哥”早已经变味儿,从他用恨回报这个人情深义重那刻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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